他連忙跟過去,用氅子将人裹住。
“你做什麼?”
馮蘊眨了眨眼睛,“不洗難受。”
裴獗:“你等着,我喚人擡熱水來。”
馮蘊并不跟他對着幹,輕哦一聲,回去坐在榻邊,拉下簾子,沒什麼表情的等待着。
裴獗看她如此,覺得比她事後不認時更是令人難受。
“蘊娘。”他在馮蘊身側坐下,攬過她的肩膀,“我快馬來去,争取入夜前回來。”
他再快的馬,又如何?
到了安渡見到李桑若,還由得他什麼時候來去嗎?
馮蘊掃他一眼,“将軍請便。”
裴獗:……
話都被卡在喉頭。
半晌,兩個侍衛擡了熱水去淨房。
兩人沉默相對。
等他們離去,馮蘊二話不說就拖着兩條光溜溜的腿,大步進去了,一句話都不跟他說,然後舒舒服服的沖澡。
等再從屋子裡出來,發現大滿和小滿過來了,帶着她的衣物,滿頭大汗地候在外面
馮蘊一怔,“你們怎麼來了?”
小滿道:“紀侍衛方才快馬來通傳,讓我們備上夫人的衣物、巾子速來。這不,氣都沒喘上一口,就被帶過來了。”
馮蘊快速瞥一眼,嗯聲,換了幹淨的衣裳,發現裴獗不在屋子裡了。
“将軍呢?”她問。
小滿道:“别提了,仆女來時,聽到府君大發脾氣,喊着罵着要見大将軍,又在營裡亂砸東西,還氣得揮劍傷人,鬧得烏煙瘴氣……”
馮蘊點點頭,坐下來輕拭如雲的烏絲。
小滿怪異地看她表情。
“女郎怎不驚訝?”
馮蘊笑笑,“馮敬廷酒後無德,又不是一次兩次,有什麼可驚訝的?那馮瑩不就是他酒後失德跟寡婦生出來的嗎?”
她永遠都記得幼年時,親眼看到父母争吵時的震驚和害怕。
阿母臉上的眼淚,死前的痛苦,她每每想來,心口便灼燒般疼痛,好像被人從中穿了個大洞似的。
馮敬廷扇着自己的耳光,痛哭流涕認錯的樣子,也就格外惡心。
他說自己酒後失德,不會有下次。
可阿母至死都不知道,他跟陳氏在外面生的女兒,隻小她兩歲而已。
在阿母發現前,兩人已不知苟且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