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她不在意李桑若跟裴獗見面會如何,隻是期待,李桑若看到宋壽安還活着,活得那麼不堪,會是個什麼反應……
她道:“再探。”
葛廣應聲,臨走又回頭道:
“今日春酲院添了不少守衛,裡裡外外看守極嚴。葉侍衛說,是大将軍吩咐,還說近期夫人出門,侍衛營定要随行……”
馮蘊揚了揚眉梢。
“知道了。你差事辦得越來越好,記得去領賞。”
葛廣滿臉笑意,拱手:“多謝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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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邊霧氣散了。
沒有陽光,天氣陰沉沉的。
信州守将從上到下,冒着寒風候在碼頭。
可船靠岸好久,太後殿下也沒有下來,隻有以敖政等使團成員,陸續帶着家仆下船,與他們同樣站在凄厲的冷風裡,恭迎太後。
安渡郡的事,太後面子過不去。
但李桑若平常再是驕縱,大事上很拎得清,少使脾氣。
這半晌不出來,是給誰下馬威呢?
主客曹郎羅鼎道:“大将軍,太後兩次召你不來接駕,不如将軍上船去恭迎太後出艙,也可讓諸位臣公少吹一會冷風?”
裴獗瞥他一眼。
“曹郎是在埋怨太後,讓你久等?”
“下官魯莽,魯莽了。”羅鼎讨了個沒趣,尬笑兩聲打住。
衆臣在碼頭吹着冷風,等着太後大駕。
可李桑若這會子,在船上吐得稀裡嘩啦。
本就情志不暢,再加船身搖晃,她很是難受,吐得亂了儀态,壞了妝發。
洗漱一下,看着銅鏡裡容顔憔悴的自己,不想這般模樣去見裴獗,非得讓宮女将收拾規整的箱籠打開,重新更衣盤發,梳洗打扮,添上胭脂,讓氣色好看一點。
一年多沒見了。
她不想讓裴獗第一眼就看到她的狼狽。
風姿豔美地出現在他面前,是她想了好久的場面,怎可功虧一篑?
于是,萬人候在碼頭,太後仍在梳妝。
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李桑若才緩步從船艙裡出來,珠環點綴,琅珰作響,額上墜着的藍色寶石在河風裡閃爍,光彩照人。厚厚的一層脂粉抹在雪白的肌膚上,烏發雲鬓,妝容整齊,一派富貴華麗之态,在兩名宮女的扶攜下,寺人引路,排場很大。
臣衆高呼。
“恭迎太後大駕。”
“太後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