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人可以被人氣死,他早就被這個孽子氣得歸天了。
可細想一下,他說的沒錯。
裴獗在并州娶妻,也很荒唐。
裴家的老父隻是殘了,不是死了。哪有不禀明父親就在外娶妻的道理?
可嶽父得知此事,竟什麼都沒有說。
這次知道他到信州,還特地讓他捎了禮單來,說是給兒子大婚備下的……
小的荒唐,老的也荒唐。
在敖政看來,裴家父子的關系從來就很古怪,平常看着很是冷淡,甚至不如他家這個混世魔王跟他親近。可要說父子感情不好吧,他們為對方打算的時候,又毫不含糊。
他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反正他的老泰山是把馮十二娘這房媳婦認下了。
那他家這個混世魔王就該絕了念想才對。
嫡親舅母啊。
哪容得他放肆?
敖政是好說歹說,他越發來勁了。
不說馮十二娘半個字,也不承認是為了她,但就是不肯娶妻。
崔家的不要,換别家的行吧?
不行。一個都不娶。
敖政重重歎口氣,下去了。
裴獗看着仍然倔強跪地的敖七,許久才開口。
“為何要拒婚?”
敖七梗着脖子。
“不想娶的人,便不娶。”
裴獗冷冷道:“我記得你離京時,這樁婚事便定下來了。”
“沒有。”敖七擡起頭,“那時隻是在議。”
“你沒有反對。”
“我正在反對。”敖七烏漆漆的眸子對着裴獗,甕聲甕氣的,少了點底氣,沒有對着敖政那麼執拗,畢竟他念着馮蘊這事,并不那麼光彩。
“阿舅。你替我跟阿父說說可好?”
裴獗面無表情地低頭飲茶。
敖七紅着眼睛,“我還年輕,還不想那麼早成親,我想跟阿舅一樣,先建功立業,再談成家之事。”
看他說得一副浩然正氣的樣子,裴獗放下茶盞。
“你拒婚,隻是因為年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