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溯垂眸,“溫某是燕先生學生,學生不如師,更不與師鬥,太後何必為難于我?”
哼!
裝着聽不懂嗎?
李桑若望着他笑,眼裡泛起層層漣漪。
“大晉兵強馬壯,也不是丢不起一個信州。當初怎麼從齊人手裡打下來的,今後還能怎麼拿回來,端看哀家想要不想要罷了。便是丢了也不妨事,哀家方才話裡的意思是……”
她拖着嗓音,輕慢地笑。
“溫将軍一表人才,要是因此小事便丢了性命,實在可惜……”
說到這裡,她放低聲音,像帶着鈎子似的,暗示溫行溯,她說的“依從”,其實還有别的方式。
“溫将軍可明白哀家的心意?”
溫行溯雙唇緊抿着,一言不發,那模樣看得李桑若興味更濃。
她一甩羅袖,慢慢站起來,朝溫行溯走過去……
溫行溯眼眸微垂,黑眸裡幽深一片。
在他的靴子裡,有一把匕首。
其實殺李桑若,他不需要武器,隻是刀可以更方便做挾持的工具。
溫行溯沒有看李桑若,腦子裡快速地推演着每種行動會帶來的不同後果……
鳳紋繡鞋終于落入眼簾。
李桑若絲毫沒有注意到危險,饒有興緻地低下頭來……
“溫将軍。”
溫行溯擡頭,目光一凜。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仆從的尖叫。
“平原縣君,你不能進去。”
“滾開!我有急事找舅母,怎麼不能進去?”
濮陽漪态度蠻橫,一個人氣勢洶洶的往裡橫沖直撞,要是哪個不長眼的侍衛想要上前阻攔,她也不躲不避,直接往人家的身上撞過去,侍衛吓得連連後退,生怕碰到她,傷到她,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
濮陽漪靠着這耍賤的絕招,得以快速通行,徑直闖入李桑若的房裡,猛地推開門。
“舅母!”
一聲厲喝,打斷了李桑若。
也打斷了溫行溯的動作。
溫行溯将手收回來,恢複了端坐的姿态,李桑若也直起了腰,冷冷轉身看着闖進來的濮陽漪,目露兇光。
“大膽,擅闖哀家寝殿,你怎不知輕重?”
濮陽漪四顧一眼,蹙眉不解。
“寝殿?這是什麼寝殿,這不是舅母讓缇騎司審訊溫将軍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