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慢吞吞掠過馮蘊,落在蕭呈的身上,直白而銳利。
“齊君,請吧?”
衆人的目光,都望向蕭呈。
有晉太後的親口承諾,這個時候,齊方提出什麼要求,隻要不過分都是合理的。
晉方,齊方,馮家人,李桑若……幾乎所有人的心都在此刻懸了起來。
要是蕭呈出口就要馮蘊,該如何應對?
馮家人想阻止,李桑若卻是恨不得把馮蘊塞出去。
她在想,要是蕭呈提出來,她該如何應對?答應得太快,會得罪裴獗,甚至會逼得他當場翻臉……
可如果不當場答應,又該如何逼他就範?
“太後殿下!”
不等蕭呈說話,場上突然響起馮蘊的聲音。
清泠婉轉,不辨喜怒,并沒有因為力勝燕不息而沾沾自喜。身姿輕盈,卻穩重端莊,渾然不似一個十七歲的少女……
不待李桑若回應,她上前對着晉方使團施了一禮。
“太後不是答應臣婦,若僥幸讓晉方獲勝,就封臣婦為一品國夫人嗎?”
一言驚四座。
人群再次沸騰。
“一品國夫人?馮家女郎好敢開口。”
“依她之才,未必當不起一品國夫人尊号?”
一陣陣議論,說得小聲,可隐隐約約入耳,就像是對李桑若的諷刺。
她笑容僵在臉上,看着馮蘊安靜等待回答的模樣,淡淡冷笑。
“我朝尚未有一品國夫人尊封,哀家還得與諸位臣公商議,再行定奪……”
“太後殿下。”馮蘊微微一笑,深深揖禮,道:“言而有信,是以君子,晉文公因退兵而得城,曾子因戲子而殺豬,韓信因一諾奉恩人為母……殿下臨朝攝政,代行國事,是天下人的榜樣,怎可反複無常,言行不一呢?”
場上衆人頻頻點頭。
李桑若臉頰發燙,氣血上湧,卻是啞巴吃黃連,反駁不了。
偏生這時,濮陽漪走了出來,捅得一手好刀。
“太後殿下,夫人說得極是,太後的話便是晉國的臉面,怎麼能說一套做一套,自己打自己的臉呢?”
又頓了頓,笑盈盈地仰首挺胸,大聲道:
“更何況,我大晉兵強馬壯,國富民強,難道還封不起一個一品國夫人了?”
一品國夫人,這樣的尊号,随着封賞要給的,少不得良田千畝,金銀無數,布帛成堆……
那不僅僅是一個尊号而已,還須得真金白銀的。
李桑若喉頭腥甜,靜靜地回視着濮陽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