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相邀,我拒絕不了。”
她當然是可以拒絕的,但她沒有。
裴獗緊緊抿嘴,看着她,“你準備如何收場?”
馮蘊笑了笑,“這話你該問李太後,是她挑起來的……”
“但也是你想看到的。”裴獗雙眼很亮,眸底卻幽深得幾乎不透光,“你把自己逼入絕境,是想看蕭三如何行事,還是想看我為你大動兵他從來沒有說過那樣直白過。
馮蘊回視着那雙眼。
這一刻,突然覺得裴獗從來不是五大三粗的人。
他早看透了一切。
“那你不高興嗎?”馮蘊問。
“你是我夫人。”裴獗蹙眉,看着她,“你便是我。”
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毀皆毀。
李桑若背後是大晉朝廷,她挑戰的是世俗的權威。
馮蘊當然知道這一點,不然也不會這麼做。
“可是她總想陷害我——你的夫人。我就算不應戰,将軍能忍嗎?”馮蘊似笑非笑,揚了一下眉,“還是幹脆沉默,為了維護太後的體面,為了皇室的權威,犧牲自己的女人。”
上輩子便是如此。
這輩子,她想聽聽裴獗怎麼說。
“将軍會把我交出去嗎?”
她含着笑,雲淡風輕,其實臉上看不出幾分在乎的樣子,一雙杏眼卻盈盈望他,如帶秋波。
“走。”裴獗緊緊牽着她的手,在衆目睽睽下,慢慢走下瞭望台。
這個時候,往這邊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太後遇襲”的消息,傳得很快。
有人說,太後和将軍夫人發生争執,将軍夫人一怒之下,将太後推下台階。
如今太後已是昏迷不醒,恐有性命之憂……
人群議論紛紛。
裴獗坦然牽着馮蘊,面對那些視線走下來。
禁軍,缇騎司,全然沒有放在眼裡。
馮蘊挨着他的胳膊,原本走得很穩,可是經過李桑若留下的那一攤血迹的時候,隻是看一眼,便沒由來的一陣心悸,腦子眩暈般空白,下意識揪住裴獗的胳膊。
“蘊娘?”裴獗臉色一變,扶穩她,“怎麼了?”
“沒事……”馮蘊今日的病态妝,讓她整個人看上去虛弱不堪,不要說推人了,風吹一下,她大概就會倒下去。
“将軍快去看看太後要緊……”
說到這裡,她眼裡又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