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侵吞馮家産業!正如你方才所言,你與你父親早已斷去關系,你因何還霸占馮家的财産。”
“呵。”
馮蘊低低笑一聲。
“陳夫人原來是搞錯了,怪不得如此氣憤,如此魯莽……”
她看一眼圍觀的人群,漫不經心地道:
“阿樓,拿我契書來。”
陳夫人帶來一份房契和地契來,她也有契書?
馮蘊看穿了衆人看熱鬧的情緒,十分配合,表情到動靜,無不輕松優雅,極富松弛感。
“我的契書,是馮郡守棄城逃竄,将整個安渡郡和他的親生女兒獻給大将軍以後,代職安渡郡守的賀君,親自辦理的。故而,我的莊子、田地、林地,荒山,店鋪,不是從馮家手上得來的,是新朝廷按照新政,重新劃分給我的……”
“十二娘你說話要憑良心。”陳夫人方才吼鬧一陣,嗓子都劈了,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但還是用足力氣,聲嘶力竭地怒斥。
“若不是有馮家家産在先,新朝廷憑什麼劃分這些财産給你?先有因,再有果。在場諸位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用我說,他們都清楚是怎麼回事,隻有你馮十二娘,揣着明白裝糊塗!”
馮蘊莞爾,“我是真糊塗。你一個南齊的郡守夫人,憑什麼到大晉的土地上,要東西?”
陳夫人冷笑一聲。
“兩國訂立盟約後,互商互動,晉人在齊置業,齊人在晉買賣,司空見慣,朝廷亦是鼓勵,才得如今的欣欣向榮。有民間财物糾紛時,官府認的是證物,是契書。怎麼,你們朝廷允許的事,你卻不允許?”
馮蘊看她眼裡閃出的幾絲得意,笑了一下。
“是我誤會了,陳夫人不是魯莽行事。而是有備而來。看來是沒少研讀兩國政令律法。”
陳夫人哼聲,“說破天去,馮家的産業,也應當歸還馮家。你要肯承認自己是馮家人,我當娘的,也能為你備上一份豐厚的嫁妝,你要當真撇清關系,那就别怪我,分文不給了。”
她點點頭,“好。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那這個問題的糾紛點在于,你的地契房契和我的地契房契,哪一個做準,對不對?”
陳夫人再次用力,甩開挾持的部曲。
“這算什麼糾紛?我在前,你在後。我是真金白銀買來的土地莊子,而你是分文未取的霸占。走到哪裡去,都是這個理。”
馮蘊輕輕一笑。
“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再争論三天三夜,也說不清楚。這樣吧,你主張财産,那你去衙門裡告狀,就說我霸占,看衙門要如何判斷?”
在大晉的衙門當然是幫着她說話。
陳夫人心裡明鏡似的,瞥着她低哼一聲。
“那我在齊國告狀,你認嗎?”
馮蘊笑了起來,“在哪裡告狀全憑你的心意。齊國朝廷要如何審理,也是你們的事。不過我認不認,就看我的心情了。”
陳夫人冷笑一聲,剛要說話,馮蘊突然斂住笑容,冷冷看着她,話鋒一轉。
“财産是你我間的私人糾紛,既然你我雙方各執一詞,那便容後再議。眼前要處理的,是你陳夫人違反我花溪村規的事情。一碼歸一碼……”
她嗓子略略一拖。
在陳夫人疑惑地目光裡,突然沉喝。
“來人,将陳夫人按到條凳上,笞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