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點,元尚乙很清楚。
馮娘子安分守己,更無心幹預朝政,隻想在花溪村,建她自己的塢堡,那樣一個睿智的人,怎會是齊國的奸細,又怎會背叛雍懷王,背叛他?
元尚乙不是很懂大人的事,但在維護馮蘊這件事上,跟裴獗是一緻的。
毫不猶豫地點頭,讓裴獗很欣慰。
他回頭看着阮溥:“阮尚書說本王忤逆聖上,聖上說沒有。那當聽誰的?”
阮溥啞口無言,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隻将目光投向垂簾。
大殿上,所有人的視線也看了過去。
看向垂簾後的端太後。
尤其是徐永,眼睜睜看着最有力的證據被裴獗撕毀,他又氣又急。
“殿下……”
他輕輕出聲提示。
卻不知簾後的端太後,緊張得繃緊身子,快要吓壞了。
沒有人會想到,裴獗會撕毀證物。
那是他的妻子寫給另一個男子的信,他怎會如此大度?
就算真的大度,可滿朝文武都在這裡,他就不怕成為衆矢之的嗎?
是,他不怕。
他不怕任何後果。
甚至,這本身就是他的一種試探……
裴獗有心維護他的妻子,就算有證據,他們也無能為力。
他無須做得這麼難看……
所以,他當衆撕信的行為,無非是給群臣,給她這個太後的下馬威。
權力的巅峰,是指鹿為馬,是讓人明知真相,而畏不敢言。
大殿上一片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裴獗的聲音再次響起。
“請皇太後下旨,查辦安渡郡都尉梁煥章,信義郡守陳珏,以權謀私,惡意構陷之罪……”
阮溥上前一步,“雍懷王,你這是在逼迫太後,淆亂視聽!”
裴獗不理他,加重了語氣,冷冷環視衆臣。
“請皇太後下旨,将陳珏、梁煥章革職查辦。”
“諸位愛卿……”許是大殿上的氣氛太過凝滞,好像呼吸一口,就會要人性命似的,端太後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力氣。
“哀家,哀家……先去更衣。容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