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的馬車,披着漫天飛舞的雪花,一路從開陽門到裴府,馮蘊都沒有聽到裴獗說話。
她也沒有什麼心思過多言語,腦子裡盤旋的還是那封信……
到底是如何流出,又是如何落到端太後手上的?
馮蘊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馬車停下,她才認命地一笑。
“大王想說什麼便說,想問什麼就問,無須如此……”
裴獗回頭看她一眼,“餓嗎?”
馮蘊以為自己聽錯了,擡高眸子,“你說什麼?”
裴獗道:“早食見你用得少。”
馮蘊:“那是因為憂心大王,要如何才能護着妾不受欺負……”
裴獗凝目看着她,“不錯,很機靈。”
馮蘊笑一下,正要開口,便見裴獗站了起來,一躍下車,又反手來接她。
馮蘊沒有從他臉上看到生氣。
但裴狗行事素來讓人摸不到章程,她也不敢掉以輕心,雙眼直勾勾看着他,朝他伸手……
裴獗将她接過來,卻沒有放她下地,而是當着衆人的面,徑直将她打橫抱起,就往居住的梅香院而去。
院子裡,紅梅正豔。
梅香院的由來,正是因為庭院裡那幾株梅花。
馮蘊其實是喜歡的。
但因為雪上梅妝,莫名對“梅香院”這個名字,有些抵觸。
但這是裴府,不是長門,她懶得說什麼。
不料,隻是随意的朝門楣一瞥,裴獗就像看透了似的,不溫不火地看她一眼。
“你不喜歡,重新取個名。”
什麼時候竟然會猜女人心思了?
馮蘊淡淡道:“我此刻哪裡顧得上它?為了我的小命,我其實是可以低三下四,俯低做小的人。”
裴獗:“你不用做小。”
不等馮蘊說話,他又道:“你是正妻。”
是一個懂得揶揄的人。
不對,對馮蘊來說,會嘲弄她的裴獗,總比沉着臉生悶氣要強。
她輕輕一笑,不言語,隻看他如何。
仆從們出宮時便發現兩位主子沉着臉,“相敬如冰”的狀态。
原本大家都有些緊張,沒料到看見馮蘊居然笑了。
小滿搶先一步,邁入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