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也不說話。
風卷入簾,油燈輕爆,案上的書頁被風翻動着,發出沙沙的聲音。
天家無小事。
每道折子裡湧動的都是帝國的暗流。
朝臣明裡暗裡都在試探,另立新君,會花落誰家,而這些折子,卻是直接谏言……
“莊賢王之子元閱,聰慧機智,可承祖制,教化在端太後膝下,以綿延皇統……”
這幾日,馮蘊每日入宮都會遇到大長公主,她也能明顯的感覺到,宮裡人對大長公主的态度,有所變化……
這個莊賢王,可是大長公主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這些折子的背後,很難說有沒有大長公主的授意。
馮蘊想到躺在龍榻上的阿元面色青白的樣子,太陽穴隐隐作痛。
她問:“大王是如何想的?”
裴獗慢慢擡手,按壓了一下眉心,聲音淺淡地道:
“僚屬谏言,機不可失。”
短短八個字。
将他那些屬下的心思,說得清清楚楚。
這對裴獗來說,确實是一個好機會。
大丈夫行走一世,無外乎功名利祿。
裴獗雖已走上功名利祿的巅峰,卻還不是極限……
馮蘊看着他。
“大王呢,如何作想?”
暗夜無聲。
二人相對而視。
裴獗沒有即刻回答。
“噼啪”一聲。
不知是哪裡的野貓,将庭院裡的瓦盆掀翻,碎落在地面,劃過一聲悶響。
嘩啦啦……
風驟起,拍在窗棂上。
裴獗慢慢起身,走到窗邊看着夜景,低低道:
“下雨了,蘊娘。”
馮蘊望着他颀長的身影,淡淡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