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軍打到現在,早已士氣全無,猶如困獸,看到密密麻麻朝城門湧來的北雍軍将士,終于有人探頭,在城牆大喊。
“守衛已急報陛下,貴軍何不稍等?”
“陛下?”敖七啐一口,“亂臣賊子怎敢稱帝?李宗訓狗急跳牆,得位不正,放眼四海無人承認,你們這些狗腿子一口一句陛下叫得慌,着實該殺!”
他對着城樓一揮手。
“沖!”
城樓上的邺城軍氣歪了鼻子。
“不識時務!真以為怕了你們不成?兄弟們,打,狠狠地打!”
攻城難,守城易。
邺城軍仗着守軍優勢,鳴金應戰。
一時間,箭矢如雨,雲梯如藤,滾石、檑木,火光沖天,烈焰從城頭噴薄而起……
鐵蹄踏地,戰馬嘶鳴。
血液仿佛都沸騰起來,一旦開戰,就隻有對勝利的渴望……
一場仗打下來,會有無數人受傷,也會有無數人死亡。他們互不認識,沒有恩怨,卻要拼個你死我活。
慘叫聲不時從前方傳來,殘酷而血腥的戰場,無比真實地呈現在眼前……
馮蘊雙眼通紅。
在這樣的氛圍裡,她很難保持平靜。
“太慘烈了!這麼一看,馮敬廷的罪孽……又好似沒有那麼深了。”
他投降了。
沒有正面戰場,少死很多人。
馮蘊道:“要是有不用血肉之軀正面迎敵的攻城戰術,就好了……”
裴獗道:“攻城戰不拼戰術,隻拼強弱。”
北雍軍一腔孤勇,而此刻的邺城裡,已然被絕望籠罩……
李宗訓戰前便在百姓中間散布北雍軍兇殘無人性的謠言,說他們燒殺搶奪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于是,他刻意醜化北雍軍的結果,便是邺城百姓的惶恐畏懼,無人敢出門為守城出力,卻有一些膽大的宵小,趁着北雍軍攻城,糾結同夥,搶奪商鋪,徹底将這座瀕危的城池,變成了人間地獄……
李宗訓帶着李桑若出宮的時候,沿途聽到的便是一路的哭聲,喊聲,混亂的罵聲……
“報——”
快馬從南門而來,看到李宗訓的辇駕,那傳令兵躍下馬,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跪在路中間。
“陛下,北雍軍攻城了……”
李宗訓冷聲一斥。
“慌什麼?邺城城牆堅固,城内糧草充足,抵擋一兩月等葛培支援,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