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李桑若痛苦得面容都猙獰起來。
“不要過來。裴獗,你不要過來啊。”
“我甯願死,我甯願自己死……”
聲音未落,便聽到李宗訓的冷笑聲。
“做什麼姿态,要死要活給誰看?真要你死,你敢嗎?哼!睜開眼睛,好生看着,朕是如何讓他退兵的。”
李桑若愠怒地瞪過去,嘴唇顫抖。
“你要做什麼?你究竟要做什麼?”
李宗訓不回答她,緩慢地走向城垛,朗聲道:“雍懷王大駕光臨,朕來晚了,還望雍懷王恕罪呀。”
裴獗“馭”的一聲,站到城樓下。
“即刻開門投降,可容李公家小苟活。”
李宗訓哈哈大笑,“雍懷王是在跟朕說笑嗎?我邺城固若金湯,你北雍軍想要入城,不死個十萬八萬,休想!”
裴獗不答。
李宗訓道:“既然雍懷王不外道,那朕也不跟你客氣了。聽好,條件一、北雍軍退出相州。二、交出叛逆鄭壽山、王守仁。三、歲貢布絹二十萬匹,銀三十萬兩,糧食一百二十萬石。”
城樓上下一片嘩然。
莫說北雍軍覺得李宗訓癡人說夢,就連邺城軍也覺得開出這些條件,有點一言難盡,并不誠心。
明明是敗方,據孤城而守,就算按他說的能堅守一個月。
那一個月後呢?
靠什麼跟北雍軍為敵?
怎麼能厚着臉皮提出這樣的要求?
裴獗冷聲:“你以為還能等來葛培援軍?”
不等李宗訓回答,他冷冷地道:“敖七。”
敖七仰着脖子,護衛性地站在裴獗身前不遠,大聲道:
“李老賊,你聽好了。今晨剛得捷報,龍骥将軍率步騎五萬在延平渡口堵住潰逃北上的葛培大軍,葛培中計,匆忙之下率殘兵沿河往西撤退,正好落入我軍布好的天羅地網,龍骥将軍甕中捉鼈,力斬葛培軍将校十數人首級,你的堂姐夫葛培……率衆投降了。”
為打擊邺城軍心,敖七一字一句說得高亢而得意。
城樓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葛培降了。
邺城大勢已去。
然而,李宗訓臉上,竟然沒有絲毫的動容,甚至有一種反常的,胸有成竹一般的冷靜。
“無恥懦夫,朕就沒有指望他。”
不指望葛培,還能指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