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雲娥揪住衣襟,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失聲痛哭。
在花溪這些年,她勤勤懇懇,彌補舊時的罪過,也已經完全把這裡當成了家,所有的心血都在這裡,如何舍得離開……
她以前對蘊娘有辜負。
自從來了花溪以後,她扪心自問,從無二心。
離開花溪,她能去哪裡,她們母子又哪裡還有活路,哪裡能像花溪這樣自給自足,舒舒心心的過日子……
孔雲娥幾乎哭瞎了眼睛。
小小的衡陽站在那裡,不敢上前。
金戈也沒有說話,一直到蕭呈從屋裡走出來。
他才垂着頭道:“陛下,我已經沒有價值了。”
默默的,他雙膝一彎,在蕭呈面前跪了下來。
“背叛的人是我,雲娥母子無辜,處死也好,責罰也罷,還請陛下饒了他們母子。”
蕭呈抿着嘴唇,
方才馮蘊說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不僅金戈沒法再留下,任汝德也是一樣……
為了今夜的交談,他布下的這一步棋,徹底宣告失敗。
蕭呈沉默了許久。
孔雲娥還在哭。
她的小兒子流着眼淚,扁着嘴巴走過去,抱住了自己的娘親。
金戈就跪在他們的身邊。
蕭呈問:“為何要殺鐵馬?那可是你的親兄弟。”
金戈咬了一下嘴唇,“他不該欺辱雲娘。”
蕭呈明白了。
世上男兒,可仗劍走天涯,唯獨走不出女子的石榴殺弟背主,本該一死。”蕭呈淡淡說着,停頓一下,擺擺手。
“罷了。她都容得下背叛,朕又如何不能?你自去吧。”
蕭呈走了。
小院安靜下來。
沒有人說話,隻有牆角的雞籠裡,雞啄食的咯咯聲。
還有孔雲娥一聲接一聲的抽泣。
“别哭了。”金戈慢慢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将她和衡陽一起抱住,“雲娘,有我在呢。”
孔雲娥仍然隻是哭。
被十二娘嫌棄,她的天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