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懷孕,霍西吃得就很少。
并未孕吐,就是沒有胃口,張崇光總是想辦法讓她吃一些。
他說完起身想拉她起來,他的手蓦地被她捉住,那柔細的觸感叫他不敢置信,張崇光身體微僵,良久,他緩緩轉身注視她。
一開口,聲音沙啞透了:“霍西?”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主動碰過他了,那瞬間張崇光的眼角都是濕潤的。
霍西沒有松開他。
她甚至捉緊了,那皮與肉的接觸讓人恍惚,似乎是回到了從前……樓下小光汪汪叫把人拉回現實。
霍西仰頭望他,輕聲說:“張崇光,你用這個孩子困着我一年兩年,難道你能困着我一輩子嗎?你心裡明明知道,我總會離開你的,是不是?”
張崇光聽着她的話,恍如隔世之感。
是,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困不住霍西,總有一天她會離開。
可是……
張崇光慘淡一笑,他往回走了幾步,他輕摸她的臉蛋她也沒有避開,這一幕大概是這一年來他們最為溫馨的一刻了。
他的嗓音啞得不成樣子:“困一年是一年,困兩年是兩年,霍西……應該是習慣了,我想象不出沒有你的日子,你說,如果當年你不把我帶回家,或許你的人生過得不會這樣不如意,你會恣意許多,可是霍西怎麼辦,你把我帶回家了,我好我壞……我都不想放過你!”
張崇光說完,眼角帶了一絲光亮。
他沒有讓霍西看清,蓦地轉身,朝着外面走出去。
霍西知道他哭了……
*
因為這個孩子,張崇光沒有再碰霍西,霍西不肯生下孩子她不配合,她的胃口越來越不好人也越來越清瘦,她總是會坐在落地窗前,望着遠方。
她仍是不肯跟張崇光說話,在那一天以後。
綿綿說媽媽是想家了……
墨爾本12月的天氣,仍是适宜涼爽的。
這天,張崇光帶着綿綿去郊外采集楓葉,這裡沒有楓葉,他想給霍西做一本冊子……
黑色房車回到别墅,是下午三點半,綿綿提着個小袋子裡面裝滿了紅色的楓葉,她蹦着想上樓給媽媽看,她還給媽媽捉了兩隻蝴蝶。
别墅裡安安靜靜的。
傭人約莫在偷懶,沒有一個人在,偌大的空間裡隻有綿綿輕巧的腳步聲,不到樓上她就輕聲叫着:“媽媽……媽媽……”
二樓沒有人回應。
綿綿隻以為跟平時一樣,媽媽在落地窗前發呆,她來到主卧室門口小心地打開門,再悄悄地跑到媽媽身後,偷偷抱住她。
綿綿放輕腳步,偷摸着進去。
她穿過起居室走進卧室時,頓住了,她低了頭看着腳上的小皮鞋,鞋底還沾着一點郊外的泥土,但是此時那些泥土上還染了殷紅的血。
綿綿呆呆地看了幾秒。
半晌,她擡眼望向潔白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