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吳老您請回屋休息吧,我這就給您做飯去。”朱彪說道。
“不必了,我今晚不想吃東西,我準備給你家來個大掃除。”吳道明冷冷一笑道。
“大掃除?我家裡很髒嗎?”朱彪疑惑不解的問道。
“當然。”吳道明陰沉的一笑。
第二十章
月光清冷,那口方水塘裡倒映着一鈎殘月,老槐樹上飄落幾片枯葉,深秋時節了。
吳道明慢慢繞塘而行,一面注視着如鏡的水面,塘邊水草中不時傳來幾聲蛙鳴。
這朱彪面相是一個賤人,沈菜花倒是一個剛烈之女,甯死也不肯說出胎兒的父親是誰,如果換有血性的男子漢,定會挺身而出,可惜呀,看在這小子在沈菜花死後能不忘情義而去偷屍的份上,我就替他清理下那東西,也當是為那沈菜花做點事吧。
吳道明靜靜的等待着,擡眼望了望夜空,此刻已近亥時,這是一天之中陰氣萌發之時,他想那東西應該快要出來了。自昨天傍晚剛至此地,一眼認出了這“血盆照鏡”的格局,又見朱家紅漆大門和門上的領袖戎裝像,心中便已有計較。
“吳老,菜花的墓穴我已經挖好,現在我就去接她了。”朱彪滿頭大汗的跑過來說道。
“記住我說的話了麼?”吳道明叮囑道。
“記住了。”朱彪應道,扛起鋤頭走了。
觀此血盆方塘陰氣極重,且塘旁一株數百年的老槐樹,方才他已經敲過,此樹中間已經朽空,其中必有相連于水塘之通道,以便那東西自塘底爬上樹頂吸收陰氣。他扭頭又望了望懸于紅漆門上的毛澤東的戎裝像,那可是罡氣盛極之物,正午之時,塘中陰氣與午時陽氣本來旗鼓相當,此時畫像中的罡氣輻射塘中,那東西必将順通道遁于古槐樹内,以避罡煞。
此屋多虧了那幅領袖畫像,否則朱彪早已步他父母的後塵去了。
這時,平靜的水面上冒起了個水泡,接着,又是一連串的小水泡,連成一條直線奔老槐樹方向而去。
吳道明站在塘邊,默默地看着,嗯,這東西終于出動了。
吳道明眼盯着水中移動着的水泡,嘴裡“哼”了聲,然沿塘邊計算着步數跟着移動,最後來到老槐樹下。
夜深人靜,月色迷離。他把耳朵俯在樹幹上傾聽,不一會兒,他聽得樹幹内傳來悉悉簌簌的聲音,可以感覺到有東西在往上爬行。
吳道明點了點頭,退回到水塘邊,低下頭凝視着水面,如鈎殘月,幾片薄雲,一泓碧水。
又過了一會兒,水中殘月倒影處,映出了一個小小的金色的腦袋,四下裡轉動着,然後伸得長長的,張開小口,對着月亮一吸一呼的吐納着。
吳道明心想,你終于出來了,金頭鼋。
鼋,古書中記載,“甲蟲惟鼋最大,故字從元,元者大也”。此物其貌不揚,脖子散生着疣狀凸起物,亦稱“癞頭鼋”,中原近代已近絕迹,吳道明也隻曾在浙東南的瓯江邊見過一隻,算下來也有三十多年了。
金頭鼋善食陰氣,古代帝王陵寝馱碑的石像就是??。
這東西壽命極長,可達千年以上,而且力大無窮,十步之内含陰氣噴人,殺人于無形,古時候的風水道士們若是見到金頭鼋,早早就避而遠之了,書中記載如是說。
此物竟會在這裡出現,實屬罕見,應是“血塘照鏡”格局外加老槐樹之故,也或許是奔着太極暈而來。
吳道明冷笑幾聲,别人制服不了你,我卻可以,以我一個甲子童身的陰陽錐,傷你絕不在話下。
心念一動,伸手自颌下拔出一根胡須,這是陽錐,随即伸手入檔,忍痛扯下來一根陰毛,此為陰錐,然後把這兩根毛發撚到一起,吐了口吐沫,将其捋直,陰陽錐已成。
陰陽錐是風水界中極厲害的暗器,辟邪聖物,非童子身不可為,這吳道明乃是一甲子(60年)的童子,此錐的能量自是非同小可。
但見,他将錐托于掌心,眯起眼睛瞄準金頭鼋,正欲一口氣吹出……
殘月下,樹頂出又出現了一群小腦袋,排成了一排引頸對着夜空吸氣吐納,原來這雌金頭鼋有孩子……
吳道明大吃一驚,一支陰陽錐顯然是不夠了,那些小鼋反撲下來也是不得了的,無奈,他隻得再次伸手入檔,忍劇痛又扯下一縷陰毛,颌下拔了十餘根胡須,眼淚幾乎都落了下來,制成了十餘支陰陽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