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道:“我不去,那‘冰人症’隻是碰巧治好了,而且中間差一點就出事了,現在想起來還後怕呢。”
“那你自己去和首長說去,還有,劉今墨還在吧,一同帶走,到時候,你若不肯,劉今墨肯定就一命嗚呼了。”孟祝祺擺起了官腔。
這一下倒是難倒了寒生,雖說劉今墨此人亦正亦邪,但接觸這幾天下來,感覺他也并不是很壞的人,而且現在重傷在身,就這麼到縣裡肯定是必死無疑,也可以說,他是因自己而死的,這可如何是好。
朱醫生也是為難,答不答應寒生進京,已經不是自己家的事了,而是牽涉到劉今墨的生死問題了。
“孟主任,麻煩您向上面反映一下,再給我們幾天時間考慮一下,因為昨天,寒生剛剛訂婚了。”朱醫生無奈找出點理由。
“哦,寒生訂婚了?恭喜呀,女孩子是哪家的呀?”孟主任似有不信。
朱醫生拉過蘭兒來,說道:“就是蘭兒姑娘,蘭兒,見過孟主任。”
孟祝祺吃了一驚,口中卻道:“原來是你啊,不錯,蘭兒姑娘比第一次見到時,又更加漂亮了,咱們南山鎮可再也挑不出第二個啦。”說得蘭兒臉頰上绯紅,羞怯的躲到寒生身後去了。
這麼乖巧俊俏的姑娘,怎麼會嫁給一個農民家裡呢?應該做我的兒媳婦才是,哼,總有辦法的,孟祝祺想。
“好吧,今天就看在蘭兒姑娘的面上,再寬限一天,明天我再來,可是要等到你們的确切答複,走。”孟主任臨走時對蘭兒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然後帶着手底下的那些人揚長而去。
“不要管我了,今晚子時後,我就離開這裡,這樣他們就不能要挾寒生了。”劉今墨聽完朱醫生講述孟祝祺來的情況後說道。
“你能去哪兒呢?”朱醫生關切道。
“天下之大,豈無我劉今墨容身之處,浪迹江湖,了此一生,總好過替那些人當爪牙,違心的去做事要舒心的多。”劉今墨說道。
朱醫生沉吟半晌,說道:“今晚拆去繃帶視身體狀況再定吧。”
其他人出去了,東屋裡隻剩下劉今墨與寒生了。
“寒生,你雖然醫術高明,但卻絲毫不會武功,江湖險惡,人心叵測,我擔心你吃虧是遲早的事。”劉今墨望着寒生,心裡卻是割舍不下。
寒生說道:“你放心好了,我也不去惹誰,别人何必與我過不去呢?我立志懸壺濟世一生,無論何人,隻要是我能夠醫治的,寒生都會一視同仁。”
劉今墨關切說道:“世上有許多大奸大惡之人,為一己私利甚至會恩将仇報。”
寒生道:“若是治病又要分辨好壞人,那可麻煩死了,有些人時好時壞、亦正亦邪,我總不能一會兒給治,一會兒又斷藥,有違醫德。索性不去想它了,來的病人,哪管是曹操,我也同樣給治。”就像華佗,他心裡說。
劉今墨聽罷沉默不語,此刻心中慢慢誕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在寒生等所有人都察覺不到的情形下,自己隐身于寒生的周圍,一旦發現寒生有難,便偷偷出手相助,以自己的畢生所學,暗中保護寒生。
當然,還有沈才華,那個嬰兒,自己雖然不能每天與他耳鬓厮磨,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但是也可以暗中保護他,使其免受生活困苦和他人的欺負。
想到這裡,劉金墨精神一振,他感到生活終于有了目标,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一整天,劉金墨都在暗中運氣,配合療傷。他将白發老尼發絲中蘊含的陰氣逐步由奇經八脈中聚攏,然後導入氣海,與自己的陰氣融合為一體。傍晚時分,終于消融掉了所有老尼的陰氣,暗器創傷已基本治愈。
他大喝一聲,将刺入體内的發絲全部震出。
現在,就等午夜子時了。
今夜是農曆十六既望日,圓圓的月亮懸挂在夜幕中,清涼如水,南山村浸侵在了一片白茫茫撲朔迷離的月色裡。
“到時辰了。”朱醫生說道,并與吳楚山人和劉今墨一同随寒生出了門,來到了院外的空曠野地裡,那裡有一個小水塘,水很清很涼。
朱醫生手持剪刀,正欲上前剪開劉今墨的胯間的繃帶。
“不必了,你們且退後兩步。”劉今墨說道。
衆人依言各自退到了圈外,但聽一聲暴喝,“嗤”的一聲響,劉金墨身上的繃帶、衣衫褲子,包括佛袈裟人中黃等均被其真氣震碎,外加一些灰色彎曲的長毛的紛紛散落在了地上,因為劉今墨發出的是陰氣,所以聲音不十分響亮。
皎潔的月光下,劉金墨赤裸裸、威風凜凜的站在了野地中,自頭頂、顔面直至腳下,雪練似的一身白肉,毛發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