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明走到站在一邊的師太身旁,悄聲說道:“師妹,這黃乾穗沒安好心,我看三十六計走為上,你看如何?”
師太說道:“道兄,我早就想要離開那個鬼地方了,我倆幹脆找處無人之所隐居算了。”
吳道明點頭道:“眼下是個機會。”
師太會意,大聲說道:“我要方便一下。”說罷向灌木叢深處走去。
吳道明關切道:“好,我替師妹看着。”說罷,也跟了過去,消失在黑暗裡。
“肉麻。”孟祝祺鼻子“哼”了下子,不屑一顧。
黃乾穗看了看手表,夜裡11點剛過,子時初,他以目光示意兒子,是時候動手了。
“爺爺,讓孫子替您老人家更衣吧。”黃建國對老人道。
“噼啪”,老人的淚水落在了孫子的手上,黃建國猶豫了一下,随即開始解開黃老爺子的衣扣。
老人順從的讓孫子剝光了自己全身的衣裳,赤裸的站在帳篷裡,深秋時節,畢竟涼了,老人抱着胳膊瑟瑟發抖。
黃乾穗遞給了兒子一條麻繩。
黃建國柔聲的對爺爺說道:“爺爺,我得把您用繩子拴一下,怕您下去亂動。”
“乖孫兒,爺爺不會動的,就别拴啦。”老人乞求道。
黃建國仿佛沒有聽見,手握繩子一圈圈的套在了老人的身上,然後用力抽緊,捆成了個大粽子。
黃乾穗做了個手勢,表示仍舊是頭朝上腳在下,黃建國點頭表示明白。
黃乾穗含淚對老人說道:“父親,我和建國一輩子都對您感激不盡,等建國登上了九五龍庭,我們一定為您老人家樹碑立傳,您就安心的去吧。”說罷站在帳篷口,背過了身去不忍再看。
凄慘的月光下,吳楚山人背負着手,望月吟道:“新裂齊纨素,鮮潔如霜雪。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常恐秋節至,涼飚奪炎熱。棄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絕。”
黃乾穗聞之默默不語,心中嗤之以鼻道,小資産階級情調,酸臭的文人,燕雀焉知鴻鹄之志?别以為與吳道明一唱一和,我就會上當,也太小看我黃“千歲”了。
他摸了摸腰間的手槍,現在下手倒是個好機會,咦,那吳道明和師太呢?
帳篷内,黃建國看了看帶在左腕上的那塊上海牌手表,指針指向了11:35分。
“爺爺,我們下去吧。”他輕輕抱起骨瘦如柴的老人,慢慢立着放入了洞穴内。
老人渾身手腳被赤裸的捆綁着,站在墓穴内,打着顫說道:“建國啊,爺爺冷啊,趕快埋土吧……”
黃建國柔聲安慰道:“爺爺,還有五分鐘才到子時中,你老人家為了孫兒再堅持一會兒吧。”
老人擡起頭來,睜着那雙白内障的雙眼,仿佛想在臨死之前多看自己心愛的孫子幾眼。
黃建國盯着手表,看着那指針終于指向了11:41分,子時中到了,他松了一口氣,端起了鐵鍁,鏟起了第一鍁土,毫不猶豫的倒了下去……
帳篷外,黃乾穗厲聲問孟祝祺道:“吳道明和無名師太呢?”
孟祝祺嘿嘿笑了:“他倆那邊方便去了。”
黃乾穗“哼”了聲,望着吳楚山人,右手下意識的按在了腰間的手槍上,想了想,又放開了手。
現在還不是時候,殺了吳楚山人,萬一寒生那小子懷疑起來,萬一他真的進了京,萬一……不行,這樣對建國的發展很不利。吳楚山人和吳道明要我頭下腳上的将父親葬入太極陰暈,故意欺騙是肯定的,現在我已經将計就計,讓他們誤認為按照他倆後來串通的方法下葬了,吳楚山人暫時是不會将此事講出去了,滅口是一定的,但要看寒生是否進京,至于吳道明和師太,反正幾天後就會毒發身亡了。
“山人,我已經按照你的方法下葬了,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麼?”黃乾穗和藹的問道。
吳楚山人回過身來,淡淡說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