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吳楚山人暗道一聲,單聽這暗器銳利的破空之聲便已知其力道非同小可,沈才華若是被擊中則必死無疑,此刻為救嬰兒已不容多想,刹那間縱身躍起,擋在了沈才華的面前,同時一把向暗器抓去……
不料楊公的獨門痰功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吳楚山人竟然一手抓了個空,那口粘痰已然擊中了山人的心口。
“啊……”吳楚山人但覺喉頭一甜,一股熱血噴出,在燈光下畫出一道粉紅色的血霧。
山人此刻顧不得多想,忙伸手拽下沈才華,另一隻手抱住皺皮女嬰,雙腳蹬地,身子飛起,“嘩啦”聲響處,已然倒撞着飛出了窗戶……
“嗖嗖”兩道銀光射出,直奔吳楚山人,那是荊太極彈出的兩枚硬币。
山人身子在半空之中無法避閃,無奈隻能摟緊兩個嬰孩兒,而自己的後背生生的接下了那兩枚金錢镖,頓時半邊身體酥麻,好個吳楚山人,胸中硬是憋住了一股真氣,滾落到了牆角,然後竭盡全力飛身縱過牆頭,爬起身來,跌跌撞撞的落荒而去。
院牆裡,黃乾穗急切的沖進了廂房内,那小舅子孟祝祺渾身已如同血葫蘆般,身子搖晃了幾下,然随即轟然倒下,摔在了水泥地面上。
荊太極緊忙以手探去,孟祝祺已然氣絕。
“孟主任死了。”他說道。
黃乾穗驚吓之中,身子顫抖不已,口中嗫嚅着說道:“是,是誰?那個兇手……”
“是吳楚山人。”荊太極剛才一眼就已經認出了。
陽公告訴老陰婆保護黃乾穗,然後自己飛身上牆,辨明了吳楚山人逃去的方向,一路追了上去。
吳楚山人懷抱着兩個嬰兒,憑着胸腔裡憋着的一口真氣,一路疾奔。
他受的傷的确不輕,陽公的那一口痰打在了他的鸠尾死穴上,此穴位于臍上七寸,劍突下半寸,屬任脈之死穴,擊中後沖擊着山人腹壁動、靜脈以及肝膽,震動心髒,極易血滞而亡。而荊太極的兩枚金錢镖則射中後背腰的厥陰俞和命門要穴,第四胸椎棘突下旁的厥陰俞屬足太陽膀胱經,沖擊心、肺,破氣機,而第二腰椎與第三腰椎棘突之間的命門,更是督脈死穴。吳楚山人先是鸠尾受到重創,然後厥陰俞和命門複又中招,若不是一口真氣提着,恐怕早已昏厥了。
吳楚山人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已經太遲了,他完全料想不到黃乾穗的家裡竟然會埋伏着陽公這樣絕頂的江湖高手,那個荊太極充其量與自己不相上下,但自己已經受傷在先,那兩镖卻是無論如何躲不過去了,唉,一心為救沈才華,看來此番竟會丢了自己的命,若是有時間即刻打坐運氣調理,或許還不至于喪命,可是現在沒有這個機會了,山人飽經風霜的臉上現出了一絲苦笑。
身後面追來的腳步聲越加迫近了,而此刻自己的雙腿卻越來越沉重遲緩了,腦中陣陣眩暈襲來,他咬牙堅持着蹒跚前行,最後一個踉跄,摔倒在了馬路上,眼中影影綽綽的看見前方走來一幫人。
他掙紮着将兩個嬰兒護在懷裡,雙眼朦胧的望着那個逐漸近前來的似曾相識的人,緊跟在那人身後的是一位白發老尼……
“吳楚山人?”吳道明俯下身來輕輕的說道。
吳楚山人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艱難的說道:“老吳,把孩子交給寒生……”
師太伸出手來,将兩個嬰兒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腳步聲停在了兩丈開外的地方,陽公面無表情、冷冷的說道:“哼,原來是吳道明啊,看在你師父的面上,把倆個孩子交給我,今天老衲便不與你為難。”
吳道明平靜的說道:“陽公,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咄咄逼人呢?”
“笑話,我來要回我的女兒,你難道還要橫加阻攔麼?”陽公嘿嘿道。
吳道明愣了一下,是啊,這個皺皮女嬰是陽公的孩子,我沒有理由不給他……
“交給老祖……她的媽媽和寒生在一起……”吳楚山人真氣已開始渙散,沿着嘴角流出血沫來。
師太朗聲說道:“對,孩子要送到她的媽媽手裡,絕不能給你。”
陽公勃然大怒,長長的陰笑了一聲,喉嚨裡運動着一塊巨大的粘痰,突然間張開巨口,“嗡”的一聲射出口腔,如電閃般直奔吳道明面門而去……
吳道明大駭,未曾想那陽公說來就來,而且下手毫不留情,根本不念白素貞與古仙上一輩之間的淵源,急切之下忙擺頭閃避,鼻孔中已然聞到一股腥臭之氣,頭腦中的反應立刻遲緩了半拍,眼瞅着臉頰就會挨上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月光下,髯翁道長早已挺身而出,搶步到了吳道明身旁,伸“陽”手抓向那一塊水汪汪的暗器。
髯翁道長深知太極陰暈還未找到,此刻吳道明豈容有失?于是早已戒備,并在關鍵的時候赫然出手。他有一種極怪異的武功“日月手”,左“日”手,右“月”手,一陽一陰,陽熱陰寒,且任督二脈分馭左右,着實是深不可測,在台灣及東南亞等地從未逢敵手,那些年大陸閉關鎖國,故中原江湖上并不知世上有此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