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叟鼻子嗅嗅,開口說道:“‘自古才人千載恨,至今甘醴二鍋頭’啊。”
“到底還是做學問的,喝酒也有這麼好聽的詩。”寒生小聲的欽佩道。
教授腼腆的看了看寒生,低聲說道:“這是清朝詩人吳延祁在詠《劉伶孤冢》的詩中說的。”
金道長伸手抓起酒壺,淩空斟滿了一小瓷杯,酒香四溢。
柳一叟教授用那隻獨臂矜持的輕輕端起了酒杯……
此刻房門突然大開,一陣寒氣襲來,寒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果然你倆在這裡!快随奴家去雍和宮,晚了就來不及了……咦,怎麼還有生人在此?”陰風起處,屋内赫然站着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齊腮的流行短發,蒼白的面孔,鷹鼻素口,柳眉杏眼,颌下一粒烏黑凸起的美人痣。
劉今墨心下大驚,此婦無聲無息如鬼魅般的現身,自己絲毫未有覺察出來,看來其功力極深,平生僅見,今晚夜訪白雲觀,竟接連遇到三名絕世高手,京師真是藏龍卧虎之地啊。
柳一叟放下酒杯,忙道:“丹巴怎麼了?”
那婦人道:“丹巴病情惡化,今夜必死,現渾身經脈已散,面目猙獰,神智半醒,要我們三個人到齊,他有極重要的事情托付。”
“既如此,我等速去。”柳一叟說道。
金道長轉臉對劉今墨說道:“劉先生,對不起了,你要找的人我不知道在哪兒,此間有事,施主自便。”
劉今墨嘿嘿一笑,音如金屬般的尖聲歎了口氣道:“我的這位小兄弟寒生乃是曠世名醫,身懷起死回生之術,又有濟世好生之德。當然,若無需要,劉某這就告辭了,寒生,我們走。”
門外寒風刺骨,飛雪漫天,劉今墨拉着寒生,朝院牆那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去……
金道長想了想,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高聲喊道:“兩位請留步。”
第二百一十三章
雍和宮位于京城東北角,清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康熙帝在此建造府邸,賜予四子雍親王,稱雍親王府。雍正三年(1725年),改王府為行宮,稱雍和宮。雍正十三年(1735年).雍正“駕崩”,曾于此停放靈樞,因此,雍和宮主要殿堂原綠色琉璃瓦改為黃色琉璃瓦。又因乾隆帝誕生于此,雍和宮共出了兩位皇帝,成了“龍潛福地”,所以殿宇為黃瓦紅牆,與紫禁城皇宮一樣規格。乾隆九年(1744年),雍和宮改為喇嘛廟,成為了全國“規格”最高的一座藏傳佛教寺院。
永佑殿是當年雍親王的書房和寝殿,如今殿内的陳設依舊,可早已物是人非了。那張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上,孤零零的躺着一個上了年紀的紅衣喇嘛。
老喇嘛緊閉雙目,面如金紙,臉部肌肉已經抽搐得扭曲變形了,顯得十分猙獰可怖,似乎處于昏迷當中。
“丹巴,我是筱豔芳,老道和教授都已經來了,你聽到奴家說話了麼?”那婦人俯身急切的說道。
寒生這時才知道這個怪女人叫做筱豔芳,是夠妖豔的,他想。
老喇嘛沒有反應。
“讓我來看看。”寒生走上前來,伸手将老喇嘛的手臂抓起與心髒保持在同一水平位,手腕舒展,掌心向上,輕輕切上其幹枯手腕上的三關。
老喇嘛腕上寸關尺三部無聲無息,浮中沉三取而不得,良久,寒生依稀感到指下寸脈輕輕偷跳了一下,然後又沉寂了,又過了片刻,尺脈上又突跳一下,寒生沉住氣,凝神捕捉那飄忽不定的脈動。奇怪啊,這應是促脈,促而無力者多為氣虛将脫之象,但是卻絲毫沒有規律,三關亂竄,隻是每經過關脈處的跳動十分有力,仿佛于己捉迷藏般,甚有靈氣。
“怎麼樣?小兄弟?”教授柳一叟急切的問道。
寒生仿佛沒有聽見他的問話,依舊眉頭緊鎖、凝神貫注着。
筱豔芳柳眉漸漸豎起,杏眼圓瞪,似有無名怒火漸漸升起,兩塊紅斑在臉頰上若隐若現。
劉今墨心中焦急,含氣在胸,十爪充盈真氣,鋼甲随時準備射出,有備無患。但是他也明白,這幾個人都是曠世高手,單是那妖豔女人筱豔芳,自己就恐怕是難以對付了
“喇嘛中了降頭。”寒生終于吐了口氣擡臉道。
“降頭?”大家驚訝道。
“嗯,你們看看丹巴喇嘛的手臂,皮膚是不是較以前粗糙?”寒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