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頁)

  王婆婆告訴那老婦不要怕,衆人夜行不慎落入冰窟窿裡,見此屋内還亮着燈,遂走進來想要攏把火烘幹衣物。

  關東人向來好客,即便婦女亦是如此,那老婦盡管家中老伴病危,但依舊還是下了地,先讓昏迷不醒的劉今墨躺在了北炕上,然後到房後抱來柴火,塞入竈坑内,火勢頓時大起,火苗噼剝作響。

  王婆婆等人均有武功,可以自行運動内力,促進血液循環發熱,慢慢烘幹各自身上的衣服。而寒生沒有辦法,隻得脫下身上衣褲,隻留下貼身的屍衣和短褲,鑽進了炕頭被子下面,緊挨着那個病危的老頭。

  劉今墨已經是木僵人,無需再脫下衣褲,躺在火炕上漸漸就可以烘幹了。

  耶老本是一具幹屍,土布袈裟濕乎乎的貼着幹皮覺得還蠻舒服的,也懶得去搞幹了。

  老婦人對深夜突然到來的這些不速之客還是心存疑慮,尤其是那個身披土布袈裟的枯瘦和尚,不但瘦骨嶙峋,整個身體隻包着一層黃褐色的枯皮,沒有一點肉。還就是那個小侏儒,頭大如鬥,梳着齊耳的短發,碩大的眼睛,還長着兩片厚厚的大嘴唇。

  這究竟是些什麼人啊?

  火炕很熱,寒生頓時暖和過來了,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火炕上身旁的那個奄奄一息的老者臉上,他是中毒了,寒生一眼便看出來了。

  耶老坐在北炕的炕沿上,歪着腦袋瞅着劉今墨的肚子,心中想,看他的身材于己同樣骨瘦如柴,可是肚皮為什麼如此豐滿呢?好奇之下,便偷偷伸出手到劉今墨的衣服裡面摸了一把,咦,怎麼硬硬的有幾個圓蛋蛋呢?他回頭乜了一眼,發現并沒有人注意到他,于是膽子遂大了起來,悄悄解開了劉今墨濕漉漉的衣裳,原來在他的腹部綁着一個狹長的油布包。耶老輕手輕腳的再将那油布包解開,原來裡面藏着好幾摞花花綠綠的紙片和五枚拳頭大的五色土蛋蛋。

  這是什麼東西呢?耶老從來都沒有見過。

  “哇,好多錢呐!”耶老的耳鼓内響起了體内老翠花的驚歎聲。

  “你說這是銀兩麼?”耶老抓起個土蛋,拿在手裡掂了掂。

  “不是這個,是那些紙片片,名字叫人民币,抵得上好多好多銀子呢?快放回去,那是我女婿的财産,沒想到他還是個富人,小翠花今後吃穿看來不愁了。”老翠花高興的說道。

  這時,耶老聽見了寒生在自言自語說着:“奇怪,這位大叔怎麼也會中了黑巫門的痰毒呢?”寒生自言自語道。

  耶老聞言臉一紅,匆忙扔下土蛋蛋,跳下北炕,過來忿忿說道:“胡說,哼,‘太監開會??無稽(雞)之談’,我黑巫門從來就沒有什麼毒痰一類的下三濫功夫。”

  “哦?”寒生望了耶老一眼,沉思不語。

  王婆婆對寒生說道:“莫非與陽公有關?”

  寒生點點頭,說道:“這位大叔不識武功,痰毒不會随真氣沿仁督二脈擴散至腦部,而是侵入肝髒,五行中肝屬木,故臉呈青黑木色,口鼻中隐約散發出一股陽公特有的痰臭氣。”

  王婆婆疑惑道:“難道陽公也來到了這裡?”

  “不是的,這位大叔中毒起碼已經有些時辰了,”寒生轉臉問那老婦道,“大嬸,大叔因何中毒?”

  老婦說話颠三倒四、語焉不詳的講了半天,寒生才大緻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昨日淩晨,風雪驟停,天還未亮,大叔便來到了小湖泊,鑿開了個冰窟窿,放下去魚鈎準備釣幾條魚上來過小年。在冰面上候了很久,也沒有魚來吞勾,後來感覺實在太冷了就在想走之際,突見浮标猛然間一沉,他心中大喜,猛提魚鈎卻提不動,好大的魚啊。就在這時,冰窟窿裡竟然冒上來個大活人,大叔受到驚吓,竟然一下昏厥過去了。老婦出來喊老伴吃早飯時,才發現他躺在了冰面上昏迷不醒,身體也已經快凍硬了。

  老婦将其拖回屋内放在熱炕上烙着,老頭瞬間曾蘇醒過來,匆忙對老婆子講述了這樁詭異的事兒,随即又陷入昏迷之中了,至此再也沒有蘇醒過來。

  “大叔身上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嗎?”寒生問道。

  老婦搖搖頭,表示沒有發現。

  “臉上有沒有綠色的痰液?”王婆婆插嘴道。

  老婦想了想,說道:“對了,他的臉上沾着有小一塊發綠的冰坨。”

  寒生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陽公自水下出來被大叔的魚鈎勾住了,見其已經昏厥便沒有再下手,而是朝他臉上啐了一口毒痰,讓他因中毒而身亡,這樣便不會引起大家懷疑了。”

  “可是大叔畢竟醒過來了一小會兒,說出了當時的情況呀。”明月在一旁插嘴道。

  寒生解釋說:“陽公沒有料到的是,昨日清晨的氣溫極低,毒液未能全部滲入肌膚内就已經凍結住了,就是大嬸看見的那坨綠冰,可是回到了房間内後,痰冰融化,毒液漸漸滲入肌膚,最後侵入肝髒便會毒發身亡了。”

  “好狠毒的陽公啊。”小翠花聽了頓時不寒而栗,心中擔心着劉今墨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