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金道長不但要催動罡氣抵擋天業雲劍的淩厲劍氣,而且還要時不時的提防筱豔芳的騷擾,頓時顧此失彼,險象環生,急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如此拖下去,即使沒有一點疏忽,最後真氣總有窮竭的時候,那時可就晚了,常言道:兵不厭詐,得想點辦法才是,金道長心中盤算着。
這時,筱豔芳突然靈機一動,對村上武夫喊道:“全真天罡氣,攻擊越猛,反彈越烈,以刀輕而緩慢的進入罡氣中,便可穿入,況且道長是個瞎子,隻要足夠的緩慢,即使刀尖頂到了鼻子下,他也覺察不到!”
“筱豔芳!你這個中國人的敗類!竟然洩露貧道秘密給日本人,你還有丁點良心的麼?”金道長勃然愠怒道。
筱豔芳自知理虧,便不再吱聲,跳到圈外,自懷中掏出一面小鏡子,對着淡淡的月光補妝。
村上武夫久攻不入,正在焦急,聞筱豔芳所言,頓時心中大喜,睜開了眼睛,意念收回劍氣。心想長刀可能會容易被道長感覺出來,遂撤于身後,左手持着那把薄如蟬翼的短刀,刀尖向外,然後小心翼翼極緩慢的探進罡氣之中。
短刀順利的進入了罡氣幕牆,村上武夫抑制住内心的激動,輕輕的繼續前刺……
“道長!危險啊!”寒生大叫起來。
可是金道長渾然不覺,雙手緊張的護在胸前,側耳靜聽,仿佛猜測着對手距離自己的遠近。
村上武夫憑住呼吸繼續挺進,得意的目光鄙夷的看着這個老瞎子兩隻灰白色的瞳仁,哼,一個殘疾人還想與我玩?
天業雲劍的短刀尖已經快要抵住金道長的鼻子,隻要再向前一送,薄而鋒利的刀刃就會刺穿這道長的腦殼了。
寒生張嘴想要喊叫,可是口腔已經緊張得痙攣了起來,發不出聲音。
村上武夫咧開了嘴角,勝利的笑容浮在了臉上……
就在這時,金道長兩隻灰白色呆闆的瞳仁,突然間白膜驟然脫落,裡面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砰”的一聲悶響,道長的雙掌自胸前推出,擊中村上武夫的前胸,村上武夫根本沒有料到這一擊,甚至都絲毫未加提防,肋骨一一折斷,内髒逐個破裂,口中噴射出鮮血。
“你,你,你唬人,你不是瞎子……”村上武夫瞪直了眼睛,渾身顫抖着痛苦的說道。
金道長哈哈一笑,朗聲道:“貧道賈屍冥,當然就是‘假失明’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村上武夫躺倒在雪地上,長歎一聲,嘴裡不住的噴出血沫,萬分艱難的說道:“道長,我有一事相求。”
金道長望着這個奄奄一息的日本人,歎息道:“好吧,你有什麼未了之事,貧道會盡力。”
村上武夫道:“天業雲劍乃是我派開山祖師宮本武藏的佩刀,也是天皇三大法器之一,實不忍其埋沒于中原荒野之中,請道長将其送到京城的日本領事館,交給黑澤領事,拜托了,村上死而無憾。”
金道長點點頭,他明白刀劍對于一名武士是何等的重要,何況這是天業雲劍,東洋的國寶呢。
“好吧,貧道答應你。”金道長應允道。
村上武夫吐出最後一口氣,死了。
風聲起處,金道長蓦地轉過身來,雪原上隻見到一個黑點,筱豔芳已經去的遠了。
“寒生,危險暫時已解,你們還是趕緊回江西老家去吧,聽貧道一句話,如果有一天,你在中原呆不下去了,可以悄悄躲到滇西北的香格裡拉,三江并流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因為那裡是丹巴喇嘛的家鄉,你會受到庇佑的,”金道長說着,一面鄭重的自懷中掏出一串紫紅色的念珠,對寒生道,“拿着,這是丹巴喇嘛的遺物,噶瑪噶舉派的僧人見到佛珠,都會保護你的。”
寒生走上前,雙手接過那串古色古香的佛珠,輕聲說道:“道長,這麼多人為寒生而死,寒生心裡明白丹巴喇嘛囑托之事的重要性,必定會遵照他的遺言,請道長放心。”
金道長默默地抱起地上柳教授的遺體,并撿起那一大一小兩隻斷臂,寒生将天業雲劍插入拐杖内,遞到了他的手裡,金道長再也沒有說一句話,邁開大步向南而行,轉瞬間便消失在了暗暗黑夜之中。
寒生默默地望着道長消逝的背影,再低頭看看地上陽公和村上武夫的屍首,心中頓生無盡感慨,江湖上雖然險惡萬分,但其中卻也有不少铮铮鐵骨之人,浩然正義之士,比起官府來,卻也清爽許多。
寒生轉回身來,慘淡的月光下,皚皚雪原之中,王婆婆蒼老孤獨的身影,孑然一身的矗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令人倍感凄涼。婆婆擁有蓋世神功,聰穎過人,卻識人不淑,收了些惡徒,最後的明月也是掙不脫一個“情”字,怕是最終為其所累。唉,這大概也是報應吧,為婆婆年輕時的血腥殺戮贖罪,天道循環啊。
寒生默默地走到王婆婆身邊,輕輕道:“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