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5頁)

  “寒生!”蘭兒站起身來,望着寒生幾近赤裸的身子,眼淚如決堤般撲簌簌的滾落下來。

  寒生快步上前問道:“蘭兒,你不要緊吧?笨笨??怎麼啦?”

  “是那個日本人幹的,你快想個法子救救笨笨啊。”蘭兒悲傷的說道。

  “犬伏師?”金道長脫口道。

  “就是那個穿西裝的小矮子,竟然還想吃老娘的豆腐。”老祖拔掉乳頭,鄙夷的說道。

  寒生蹲下身子,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笨笨的傷勢,然後站起身來輕輕的對蘭兒說:“笨笨的肩胛骨碎了,骨片刺入了肺裡,已經産生了氣胸,必須要趕緊給他動手術,遲了就來不及了。蘭兒,去把面闆拿過來。”

  蘭兒進屋取來面闆,大家小心翼翼的将笨笨放在了上面,然後擡進了茅屋内。

  寒生的腳踝被什麼拉住了,低頭一看,原來是黑妹,母狗的眼睛裡噙滿了熱淚,口中“嗚嗚”的小聲哀鳴着,狗寶寶們也都可憐兮兮的仰臉望着寒生……

  “放心,黑妹,我會救笨笨一命的。”寒生安慰道。

  金道長極憂慮的目光看着寒生。

  “道長,笨笨一個月大就來我家了,我不會扔下??的……”說罷,毅然的走進了茅屋内。

  唉,寒生這小夥子有情有義,丹巴沒有托付錯人,隻是他還年輕,閱曆尚淺,不知道社會政治鬥争的殘酷啊。自己應當未雨綢缪做點什麼,可是三屍蟲躲藏在腹中,丹田受制而無法運行真氣,若是遇上緊急情況,如何幫的上手呢?還有犬伏師下落不明,此人極陰險狡詐,更何況三屍蟲與他情同骨肉,因此這個日本人是絕難輕易就罷手的……金道長反複考慮着,臉上現出了苦笑。

  “金道長,寒生請我們去砍一根粗點的大毛竹,中間打通關節,留下一頭不動。”馮生手上拎着一把砍刀走過來說道。

  “做什麼?”金道長問道。

  “他說要制作一支兩米長巨大的射水槍,就像我們小時候玩的那種,沒講幹啥用,喏,這是圖紙。”馮生解釋道,手裡是一張随手塗抹的簡陋草圖。

  自從關東一路南下,尤其是在開平下掩埋的礦井内,寒生救了自己已失蹤了十年的父親,再加上這些天來路上的所見所聞,馮生已經被寒生的人品深深打動了。記得由開平家中出發時,父親百般叮囑自己要照顧好寒生,那是咱馮家的救命大恩人啊。是啊,寒生不僅是個天底下難得的正直善良的人,也是一個謎一般的人,他不僅通曉各種匪夷所思的醫術,而且還在身邊聚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動物,隻是不知他因何而得罪了京城官府方面的人,遭到了一路的追殺?唉,不管怎麼說,扪心自問,馮生雖是一公門中人,但是卻也心甘情願的舍命相陪。

  “我們走吧。”馮生說罷與金道長走進了竹林裡。

  屋子内,蘭兒取來揩拭幹淨的屍衣幫寒生貼身穿上,另外找來一身清爽的衣褲換上了,寒生貼着蘭兒的耳邊悄悄吩咐了幾句,蘭兒答應着去了。

  “咔嚓嚓”寒生取出把剪刀開始在笨笨的頸後剪毛,唉……要是陰蝠們在這兒,拔毛可就方便多了,他有些懷念起那些嫉惡如仇的小東西了,尤其是威武的陰蝠首領,系着騎馬布,相貌堂堂。

  寒生把大黃狗肩部将要手術部分的黃毛全部刮幹淨,然後取出父親遺留下來的那隻畫着紅五星的赤腳醫生藥箱,默默打開,先取出碘酒在光溜溜的狗皮上消毒。

  老祖抱着皺皮女嬰,手牽着沈才華站在一側,驚奇的見到寒生在黃狗的頸部的兩側鎖骨分别刺入了兩根粗銀針,然後又在其後頸椎四周斜插了幾根細一些的,并逐個撚針。

  “你這是?”老祖問道。

  “這是針刺麻醉,父親在遇到緊急情況時,鄉下又沒有麻醉劑,因此就用針刺神經麻痹病竈的方法來進行一些小的手術,我現在笨笨鎖骨兩側的雲門穴和頸椎下針,麻痹??的胸部和背部的神經,這樣割開時,笨笨就不會太疼。”寒生解釋道。

  “哦,原來狗也同人一樣有穴位的啊。”老祖啧啧稱奇。

  “天間萬物,原本就是有許多相通的。”寒生說着,劃開了笨笨的後肩,笨笨趴在飯桌上面的面闆上,溫和的目光瞅着上的小才華,果然沒有疼得叫喊,看來針刺麻醉很有效。

第二百六十九章

  笨笨的肩胛骨斷裂成了好幾塊,有一根裂開的尖尖的骨頭斜着插進了??的肺葉内,導緻??出現了氣胸。寒生小心翼翼的輕輕拔出尖刺,以藥棉團沾出血污及分泌的粘液,然後揩拭幹淨後用縫衣針綴上破損的肺葉創口,一點一點的拼接上斷骨,用羊腸線捆牢,再将一層層的肌肉、真皮和表皮縫好,最後再次進行了消毒。

  “接下來就需要些‘龍糞’了,因為有新鮮創口,所以不能使用梁上塵土。”寒生對老祖解釋道,說罷走到竈間取來一隻破了口子的粗瓷碗,來到了菜園子裡。

  蘭兒種植的辣椒秧和小白菜剛剛冒出面,一片蔥綠之色,盡管還未長大開花,但也還是有兩隻蜜蜂“嗡嗡”的盤桓其上。

  龍,也就是蚯蚓,喜愛在菜裡鑽洞,并将糞便推到洞口處堆積起來,這就是龍糞,也稱蚯蚓泥,味甘、酸、寒,無毒。

  寒生很快便發現了兩處面隆起的、深灰色有粘性的龍糞,便蹲下身來将它們一一收進了碗裡,然後站起身四面望望見沒有人注意到他,于是趕緊解開褲子向碗裡撒了些尿,一面自言自語道:“這童子尿也不知還能堅持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