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吳楚山人的意見,衆人先沿着雪山冰川峽谷,圍着梅裡雪山附近尋找,并同時向山裡的藏民探聽,可是連續尋覓了多日,仍舊不見兩個嬰兒的下落。
冰天雪地的,他倆能在哪兒呢?吳楚山人感覺到這兩個小家夥可能已經遠離了雪域高原。
直到這一天,他們在山路上遇見了明月、猿木和那一群小猴子。
“你說在緬甸的叢林裡遇到了寒生、金道長還有小才華?寒生說老祖死了?”吳楚山人聽完了明月的叙述,當下吃驚不已。
“那小祖墨呢?”蘭兒急切的問道。
明月搖了搖頭。
吳楚山人望着面容憔悴的明月,歎息道:“明月,如今你意欲何往?”
“塔巴林寺。”明月幽幽說道。
“你要出家?”蘭兒驚訝的說道。
“那是一個龍的年,有僧尼遠自東土而來,邪惡将會降臨塔巴林寺。當明月重新回到卡瓦格博,劫難過後,格薩爾王的守護神蘇醒了……”明月凝視着天際盡頭的梅裡雪山,口中喃喃的念叨着,“明月原本就是比丘尼,受到引誘而誤入紅塵,曆經磨難,如今已應允格瑪上師皈依藏密,自會重新回到卡瓦格博,現塵世間的心願已了,該是歸去的時候了……”
明月說完一言不發,孤獨的轉身離去,身後跟着猿木和那群猕猴,朝着遠方那座藍色的雪山走去。
許久,蘭兒在吳楚山人的身後說道:“明月一個人孤苦伶仃,真的是可憐啊。”
“可憐?老衲在遼塔裡一呆就是千年,要吃沒吃,要喝沒喝,那才叫可憐呢?好不容易積攢下一枚金丁香,卻還被人偷了,害得老衲這面皮如今仍還是這般幹癟。”耶老摩挲着臉頰不滿的反駁道。
“嗑瓜子磕出個臭蟲來――啥仁(人)都有。”老翠花伏在耶老的背上揶揄的說道。
“爹爹,緬甸在什麼地方?我們趕緊去找寒生吧。”蘭兒望着父親焦急的催促道。
吳楚山人苦笑了一下,說道:“唉,蘭兒,那茫茫的熱帶雨林綿延千裡,漫無目标的到哪兒去找啊……”
“老衲不想回藍月亮谷了,當年就是因為那兒不好玩才跑出來的。”耶老在一旁尖着嗓門說道。
吳楚山人沉吟道:“奇怪,孟家父子和黃乾穗都已經死了,可是那黃建國卻每每都避過劫難,莫非是太極陰暈内出了什麼異常麼?可當時是讓他們倒埋黃老爺子的呀?”
“太極陰暈?要不老衲幫你去瞧瞧?”耶老聞言興趣盎然的主動建議道。
“是該回去看上一眼了,如今婺源這幾個惡人已去,應該不會再有人來為難我們了,蘭兒,我們馬上回一趟江西。”吳楚山人看守太極陰暈數十年,知道這龍穴護持力非同小可,當年朱元璋就是憑借着太極陽暈而每每絕處逢生,尤為險惡的是與陳友諒的鄱陽湖大戰,反敗為勝,最終一舉登上龍庭。在南山村的那天夜裡,萬一黃乾穗并沒有按照自己和吳道明的“倒栽法”,頭下腳上的埋葬黃老爺子,而是正埋,豈不真的對黃建國産生了護持之力,若果真如此的話,那十年之後……
吳楚山人憂心忡忡,但願還來得及出手制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吳楚山人一行走了半天的山路,來到了中甸縣城,由于他們帶着一群狗和一簍蝙蝠,長途汽車司乘人員堅決不許動物們上車。無奈,最後找到了一輛空載返回四川的解放牌貨車,蘭兒坐進了駕駛室内,吳楚山人和耶老以及笨笨夫婦一家、陰蝠首領一家都坐在了車廂上,好在卡車上苫有篷布,可以略擋風寒。
出雲南入四川,兩天後在途中又換乘了一輛前往江西景德鎮去拉瓷器的貨車,一路沿川湘贛公路颠簸了幾日,終于在一天的深夜來到了婺源。
卡車在公路邊停了下來,大家疲憊的下了車,蘭兒打開了竹簍的蓋子,将陰蝠們放了出來,它們多日關閉在了簍中,肯定是十分難受的。
“吱吱……”小陰蝠們在陰蝠首領夫婦的帶領下,歡快的飛起盤旋在晴朗的夜空中,然後開始尋找捕捉蚊蛾等昆蟲進食。大黃狗笨笨和黑妹則安靜得多,領着狗寶寶們端坐在馬路台階上,等待着主人的号令。
“蘭兒,餓了吧?已經是将近午夜時分了,我們去找找尚未打烊的小食攤,順便給笨笨它們也弄點吃的。”吳楚山人帶領着大家往城裡走去。
中心街上,縣委招待所的大門前有一個賣馄饨的還未收攤,那攤主老頭打着哈欠等待着最後的顧客。
“太好了,可以喝上熱乎乎的馄饨。”吳楚山人高興的走上前,說道,“老表,還有多少,一鍋統統都煮了吧。”
攤主見來了主顧,高興的煽起了火爐,把剩下的馄饨一股腦兒的倒進了鍋裡,空氣中飄起了面和肉的香氣,令人饑腸辘辘,垂涎欲滴。
耶老仍舊是不食人間煙火,老翠花估計已經睡了,半天沒有了動靜,吳楚山人和蘭兒可是“呼噜”的喝起了馄饨湯,笨笨夫婦和寶寶們也都各自分得了一些,随即一掃而光。
“看來還是要安居下來才是,狗寶寶們也才能夠吃得飽,俗話說‘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們若是能在南山村隐居,也算是知足了。”吳楚山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