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1頁)

  山頂道上突然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扭頭望去,月下有三個人影正沿着山頂道向這邊跑來,手中還拎着鐵鍬和麻袋。

  茅一噬負手而立,冷冷的望着來人。

  盧太官和身後的兩名保镖止住了腳步,站在了丈許開外。

  “你是誰?”盧太官警惕的問道。

  茅一噬沒有理睬他們,兀自擡起臉來,眼睛凝視着天空中那輪白森森的月亮,口中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悠悠千古事,惶惶幾多愁,此身不化骨,百年難解憂……”

  “你是‘不化骨’茅一噬!”盧太官驚呼道。

  茅一噬猛然回過頭來,眼中精光直射,寒氣逼人。

  “你們怎麼曉得老夫?哦,原來是那個飛僵旱魃的同夥,還有個叫作寒生的江西鄉下郎中,是吧?”茅一噬桀桀冷笑了起來。

  盧太官心下暗自吃驚不已,寒生說已将這個僵屍“不化骨”殺死了呀,怎麼又複活了呢?看來有大麻煩了。

  “我是香港太平紳士盧太官JP,請問茅先生從何而來,是香港居民麼?”盧太官隻有亮出自己的身份,僥幸敷衍着。

  茅一噬也是一愣,香港太平紳士可是有地位的社會名流,而且大都是仗義疏财行善的富豪,民衆口碑甚好,一般最好不去招惹他們。咦,盧太官?莫不是……

  “原來你就是在緬甸叢林裡救出五名中國遠征士兵的那個人,實在是令國人敬佩不已啊……”茅一噬語氣誠懇的說道。

  “正是盧某。”盧太官點頭道。

  “哼,隻是可惜老夫今晚不得不除掉你們了。”茅一噬盯着盧太官和那兩名保镖,鼻子一哼,語氣瞬間變得異常冷酷的說道。

  “為什麼?”盧太官心中一涼,但嘴上卻故作迷惑不解的說道,“難道你仇視那些遠征軍人?或是與盧某有什麼過節?”

  茅一噬冷冷的說道:“因為你是飛僵旱魃和那個鬼娃娃是同黨。”

  盧太官自知危險臨近,惟有拼死一搏了,于是眼睛一瞥,示意保镖們立刻動手。

  “唰”的一下,兩名保镖扔下鐵鍬和麻袋,各自從懷中掏出了手槍……

  “咯咯……”茅一噬突然身子一矮,雙手撲地,昂首發出兩聲蟾鳴,一張嘴,吐出兩團白花花的口涎,閃電般的擊中那兩名保镖持槍的手腕。

  “啊……”保镖們發出兩聲慘叫,手槍落地,手上“咝咝”的冒起了白煙。

  “哼,還想跟老夫動槍?說,那個江西郎中和小鬼娃究竟是什麼來路?”茅一噬站起身來,惡狠狠的逼問盧太官道。

  看來自己這方絕不是這具“不化骨”的對手,今番休矣,“那麼,你究竟又是何方神聖?”盧太官怅然道。

  “老夫原本中原人士,隻不過那裡搞什麼文化大革命,弄得到處烏煙瘴氣,連個落腳之地都沒了,所以這才跑到香港來,現在跑馬地‘紅毛墳場’,任職夜間看墓人。”茅一噬傲慢的說道。

  盧太官點了點頭:“原來閣下出自于跑馬地的‘猛鬼三角區’啊,”既然已經逃脫不掉了,也隻有拖延時間,看看有什麼轉機了,“嗯,那兒有印度墳場、波斯墳場、香港墳場、天主教墳場以及回教墳場。你說的‘紅毛墳場’也就是香港墳場,那是香港最古老的墓園了,大約建于公元1839年-1841年之間,原本的英文名稱是殖民地墳場的意思,又名英國墳場、基督教墳場,這一帶面向跑馬地,本應是旺益後人的極佳風水陰宅之所,但也因此聚集了不同人種的陰氣滞留在了跑馬地一帶,形成了猛鬼三角區。在那裡,夜間經常會聽到有鬼嬰夜啼,也有夜班巡警目睹八人大轎擡着‘新娘子’出嫁的送親隊伍。你知不知道體育路那兩棵百年老榕樹?當年馬場為拓寬跑道,決定把老榕樹砍掉,奇怪的是,隻要工人們開動電鋸切樹,就有鮮血濺在他們的臉上,當地市民們都說是老榕樹精在作崇,後來那些工人都被吓跑了。香港馬會沒有辦法把老榕樹砍掉,迫于無奈,隻有請老榕樹搬家,前後用了三年多時間,把樹根切斷并用鋼闆造了巨型的花盆塞進樹下去,才恭恭敬敬的移動兩位‘老人家’,現在這兩棵老榕樹就聳立在黃泥湧道上,有空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住嘴!夠了,你想同老夫打哈哈麼?那個寒生和鬼娃究竟是什麼來路?你若是還不說出來的話,老夫就先殺了你身後的那兩個。”茅一噬明顯的不耐煩了。

  “幹嘛不直接問我本人呢?”忽聽得有人說道。

  茅一噬突然感覺到眼睛一花,面前蓦然多了個人,清澈的目光正在平靜的注視着他……

  來人正是那個江西郎中寒生。

  原來寒生在房間裡思前想後,考慮到既然那具“不化骨”茅一噬的體内能夠貯存腐蝕尿液而不自傷,其中必有玄機,俗話中“毒草三步之内必有解藥”,爹爹曾解釋過,毒草與解藥都是相生相克的,譬如說毒蛇的巢穴附近肯定會生長有專門克制其毒性的草藥。

  “才華,你在這裡守着吸子筒,我去找把刀将那具‘不化骨’解剖了,看看裡面有沒有可用之物。”寒生吩咐沈才華呆在房間裡,自己下樓進了廚房,找了把鋒利的菜刀,提在了手中,一路奔山頂道的那座小山包而去。

  寒生遠遠的瞅見了茅一噬,心中大吃一驚,蠅眼驟開,身形閃動,瞬間站到了茅一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