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向來都是一擊斃命,無須第二槍。
寒生沒有感覺到危險的來臨,但是眉心顱骨内的伏矢魄卻于幾秒鐘後感受到了那枚飛近的彈頭,蠅眼驟然發動,甚至看見了彈頭與空氣摩擦時産生的輝光……
寒生猛地将河野的身子朝邊上一推,自己一個急閃,隻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一炙,那是Raufoss超音速彈頭掠過臉頰時,瞬間擠壓空氣時發出來的熱量。
子彈頭高速飛過敞開的陽台門和客廳,穿透了木質房門,鑽入了對面一戶人家的牆壁,最後在其室内爆炸,發出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火花四濺。走廊中的兩道内牆壁轟然倒塌,熊熊火光映紅了“鬼屋”。
火光下,沈才華光着身子,睡眼惺忪的站在了屋中央……
兩公裡外,那個職業殺手從阻擊bu
槍夜視儀上的阻擊鏡内,驚訝的發現目标竟然刹那間閃身躲開了子彈,随即淺綠色的取景器内爆發出一團刺眼的亮點,瞬間覆蓋了整個鏡頭。殺手知道,夜視儀消隐線路消除光噪,起碼要30妙以後,他已經沒有第二次機會了,他抓起撂在身旁的無線對講機,通知停靠在馬路邊上等候着的汽車,“行動失敗了,目标沒有清除掉。”他沮喪的說道。
寒生一把拽住河野沖入屋内,然後抄起了小才華跳過斷壁,準備沿着走廊跑下樓去。
河野此刻緩過神兒來,嘴裡不停地罵道:“八嘎,一定是‘截屍教’幹的。”
過道上躺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她是對面屋子裡的住戶,被爆炸的沖擊波掀到了走廊裡,口中冒着血沫,輕輕的呻吟着。
寒生停下了腳步,蹲下身去一看,原來這女人的一條腿已經被炸斷,鮮血噴射而出。
“動脈破裂,需要先止住血。”寒生邊說着,扯斷女人睡袍上的布帶,在她的斷肢上方用力的紮緊。
“馬上會有救護車趕到的。”河野焦急的說道,現在保護朱先生是最最緊要的。
“等救援已經來不及了,”寒生迅速的為其止住了血,然後說道,“我們可以走了。”
他們跑到了地下停車場,坐進河野的那輛沒有标識的警車,快速駛離了“鬼屋”的這棟大廈,來到了大街上,這時消防車和救護車的拉着尖利刺耳的笛聲呼嘯着迎面而過。
“朱先生,看來情況是越來越危險了,我們還是悄悄地趕到羽田機場,你們父子倆乘坐最早的一班飛機回香港吧。”河野焦慮的說道。
河野攔了一輛的士,然後三人乘車來到了羽田空港,一打聽,最早一班飛往香港的航班也要七點十五分,是台灣中華航空公司的飛機。
河野拿着寒生的護照購好了機票,亮出警視廳的身份,送他倆進入了貴賓候機室,并要來毛毯包着沈才華,睡在沙發上。
“那不就是KA876航班上的那對香港父子麼?”機場的夜間值班人員指手畫腳的竊竊私語道。
七點十五分,台灣中華航空公司CI611航班準時由日本東京羽田機場準時起飛了。
這是一架波音737客機,早班飛機上的乘客并不多,隻有六七十名,寒生在空姐的幫助下,擡起扶手,讓小才華橫躺在了一排座椅上睡覺,并給蓋上了毛毯。
飛機駕駛員何國富是華航最有經驗的老機師了,苗栗縣人,曾經服役于台灣空軍,駕駛過F104鬼怪式戰鬥轟炸機。
波音737客機在9000米巡航高度正常的飛行着,下面是煙波浩渺的大海,何國富查了下飛行坐标,已經越過了黃海,進入了東中國海。
“CI611航班,這裡是台灣松山飛行控制中心,在你們的正前方,有一大塊雷雨雲,請你們偏東20度繞行。”這時,無線電裡傳來了台北松山機場地面指揮中心的呼叫。
“CI611明白。”何國富回答,随即操縱飛機輕輕向左側身,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機艙内發出了一聲悶響,随即整架客機的機身劇烈的抖動起來……
飛機貨倉内發生爆炸時,寒生正和小才華在廁所裡,鬼嬰可能肚子着涼了,竟然在拉稀。
先是沉悶的爆炸聲,随即機身劇烈的搖擺,之後便聽到了“咝咝”的空氣嘯叫音。出什麼事了?寒生心中一緊,等嬰兒拉完了,迅速的擦淨小才華的屁股,然後伸手去拉廁所門。誰知廁所門紋絲不動,寒生急切的在門上敲了敲,以為外面有人抵住了。就在這時,“呼”的一下,客機仿佛失速了一般,傾斜着向海面上紮去,寒生身體硬撐在廁所的牆壁上,盡力保護着嬰兒。
駕駛艙内,副駕駛正聲嘶力竭的對着無線電連連呼叫:“緊急!緊急!CI611航班上發生了爆炸,壓力急劇下降,松山,松山……”
客艙内,座位上面的氧氣面罩都已脫落下來,人們緊張并尖叫着扣上面罩,個個面如土色,有乘客向窗外望去,驚奇的發現,機腹下面朝着空中甩出了大量的皮箱行李背囊之類的物品,甚至還有一輛嬰兒車……
何國富戴上了氧氣面罩,但儀表反應氧氣以及機内的壓力都在急劇的下降,他心裡十分清楚,機身已經破損,供氧設備遭到了破壞,壓力在外洩,事不宜遲,他推動操縱杆壓下機頭急速的降低飛行高度,希望在飛機完全失壓之前,能夠下降到有足夠氧氣的3000米高度以下,否則所有人都會因窒息而死。
“老何,我們會死麼?”年輕的副駕駛大口的喘息着,萬分驚恐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