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默默地盯着,此人身材不高,渾身灰白色長毛覆體,奇特的是那些毛并非長于皮肉之上,而是直接自骨頭中生出,骷髅頭上有眼眶但無眼球,鼻窩内伸出些灰白色的茸毛,透過嘴巴上白毛的縫隙,可以看見那兩排整齊的白牙,當然是沒有嘴唇的。
“你是誰?為什麼會被鎖在這裡?”黑澤用中文問道。
那白毛人晃了晃腦袋,發出了幾下“唧唧唧”的鳴叫聲。
“你是啞巴?”黑澤驚奇的再次問道。
“唧唧唧唧……”白毛人似乎在述說着什麼。
“教主,它不是人,是屍。”良子說道。
“嗯,中原民間屍變種類繁多,這家夥也不知是那一種。”黑澤點頭說道。
“教主,讓我把它吸了吧?”良子搓了搓手掌,霍霍欲試。
“不,能夠在屋子的衣櫥内藏有屍變的人家,必是朱寒生的家,既然他将這個白毛屍鎖在這裡,必是有什麼用途,良子,我們抓走它做為人質,或許是與寒生談判時的一個重要籌碼呢。”黑澤嘿嘿陰笑道。
“可現在我們到哪兒落腳呢?”良子問道。
“這我已經考慮好了,太極陰暈旁邊不是有一個靈古洞麼?及隐蔽又方便,走,帶上白毛屍,去那個山洞,寒生回來後發現它不見了,嘿嘿……”黑澤擺了擺手,跨出門去。
“開路的!”良子拽起了仍在渾身瑟瑟發抖的白毛屍,硬是拖出了屋子。
“站住!”院子裡傳來一聲低喝聲。
月光下,一個瘦高清癯的人負手而立……
月色迷離,耶老興緻勃勃的帶着蘭兒伏在花生地裡,循着“唧唧唧”的鳴叫聲四下裡搜捕着蟋蟀,籠子裡已經捉了有數十隻之多。
吳楚山人方才心思微悸,感覺哪裡有些不妥,于是吩咐他倆繼續捕捉,自己先行回去家中瞧上一瞧。
“耶老,已經捉了不少了,我們也回家去吧。”蘭兒舉起籠子說道。
“噓……”耶老止住了蘭兒話音,悄聲道,“你聽,那邊大樹下有一隻叫聲異樣的響亮。”說罷,蹑手蹑腳的輕輕撥開了花生秧,深一腳淺一腳的朝着鳴聲方向摸去。
“唧唧唧……”樹後面的草叢中,蟋蟀的鳴叫聲響過原先捉到的那些好幾倍,耶老心中癢癢的,迫不及待的撥開了半人高的蓬蒿,朝那發聲之處望去……
斑駁的月光下,一個骨瘦如柴的老頭正四肢伏地,頭部昂起,嘴唇撮成一線發出“唧唧唧”的鳴叫聲……
耶老驚愕的閉不攏嘴,呆怔在了那兒。
“你,你是在幹什麼?”半晌,耶老緩過神兒來支吾着問道。
“嘿嘿……”那人身體一彈,站直了身體,犀利的目光盯住了耶老,口中冷冷道,“你這屍,竟然在月夜捉蛐蛐吃,老夫還是順道剿滅了的好。”
耶老愣愣的說道:“你是誰?幹嘛在這裡裝神弄鬼,哄騙老衲?”
“哼,老夫茅一噬,遇屍殺屍,遇鬼殺鬼,江湖不化骨難道沒聽說過麼?”茅一噬冷笑道。
“不化骨?那是個什麼玩意,老衲怎麼不知呢?”耶老想了想,确認自己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沒聽說……”茅一噬不滿意的說道,“聽你口音好像是關外的滿人吧,難怪不知道中原不化骨的名頭,廢話少說,老夫正好要試試新長出來的家夥好不好使呢。”說罷,茅一噬開始脫衣服了。
“耶老,你在跟誰說話?”蘭兒從花生地那頭走過來了。
“你叫耶老?”茅一噬驚訝道,同時将脫了一半的褲子又提了起來,“黃龍府遼塔裡面的千年老皮屍……”
“老衲就是耶老,怎麼了?吓到你了麼?”耶老見此人居然聽說過自己的名頭,禁不住的有些自得。
“婺源南山名醫朱寒生你知道麼?”茅一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