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1頁)

  毛屍聞言停下了腳步,疑惑着說道:“唧唧……文公祖墓如何費周折啦?”

  耶老清了清喉嚨,然後回答說道:“老衲聽吳楚山人說過,南宋朱熹曾祖墓下葬時,乃是一個叫做‘賴布衣’的風水師擇的時辰,必要等到四種現象同時出現時方可下葬。”

  “唧唧……是什麼?”毛屍感興趣的問道。

  “一是鯉魚上樹,二是鐵鍋當帽,三是瓦片盛飯,四是葛藤束腰,那賴布衣告訴朱家人某日某時将棺木擡至墓穴旁邊等待,族人們半信半疑,但還是照做了。時辰接近午時許,見一位農夫手提兩條鯉魚來到路口茶亭旁邊,随手将魚挂于樹上,自己則到涼亭内歇息喝茶,這就是鯉魚上樹。須臾,天陰落雨,一人頭頂鐵鍋奔進涼亭,豈不是鐵鍋當帽了麼?因天近中午,幾名農婦提着瓦罐前去地裡送飯,下雨路滑,一位農婦摔了一跤,送飯的瓦罐打破,腰帶也因摔跤跌斷了。那農婦心疼米飯,用瓦片将飯盛起,又随手折了葛藤當作腰帶系于腰上。此刻族人方才恍然大悟,鯉魚上樹、鐵鍋當帽、瓦片盛飯、葛藤束腰,四種現象真的同時出現了,不由得連連稱奇,于是連忙将棺木下葬于墓穴内,這才成就了一代大文豪朱熹。”耶老很滿意自己有機會在毛屍面前炫耀一番。

  “唧唧……有意思。”毛屍抿嘴嘻嘻笑了,音質清脆甜美。

  “毛屍,你的墓地究竟在哪兒呢?”耶老也陪着幹笑了幾聲,然後抓緊時機問道。

  “唧唧……就在這裡。”毛屍手一指古驿道旁的一處山坳,那裡背風向陽,赫然矗立着一個大墳包。

  耶老走近前細觀,詫異道:“毛屍,你是哪一年死的?”

  “1966年,唧唧。”毛屍回答道。

  “那是十年前了,可這卻是一座新墳啊……”耶老望着墳包上面的新土狐疑的說道。

  “唧唧唧……就是這裡,沒錯。”毛屍肯定的說道。

  這是一座新墳,土包上面甚至才剛剛生出些青草來,耶老圍着繞了一圈,也沒找到墓碑,他撓了撓頭皮,又接着問道:“怎麼會沒有墓碑呢?”

  毛屍嫣然一笑,解釋道:“唧唧,唧唧……外姓人葬墳到文公山上,都是不立墓碑的,幾百年了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遠處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直奔他倆而來,毛屍害怕的閃身躲在了耶老的身後。

  “毛屍,你别怕,有我耶老在此,任何人休想傷害到你。”耶老張開雙臂毅然的護住了毛屍。

  夜行人的衣袂聲轉瞬已至跟前,稀疏的星光下,站立着吳楚山人和不化骨茅一噬……

  “耶老,你讓我們找的好苦。”吳楚山人氣惱的說道。

  茅一噬走近前來,鼻子不住的翕動着,嘿嘿的開口道:“這具普通毛屍沒什麼道行,幹脆剿滅算了。”

  “唧唧,我怕……”毛屍戰戰兢兢的後縮着。

  耶老胸脯一挺,高聲叫道:“老衲絕不允許你們傷害毛屍!”

  “耶老,你自己這樣随意亂跑,是很危險的。”吳楚山人責備說道。

  耶老脖子一挺,分辯道:“老衲喂毛屍吃了蛐蛐,她帶我來到了她的墓穴,老衲馬上就可以解開太極陰暈裡面發生的謎團了。”

  “這座墳就是毛屍的麼?”吳楚山人疑惑道。

  “唧唧,是我的。”毛屍躲在耶老身後探出腦袋說道。

  “哼,是真是假,挖開便知,”吳楚山人轉身對茅一噬說道,“茅兄,方才路過一家農舍,我去找把鋤頭便來。”說罷,山人身形一晃,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了。

  “耶老,老夫一生剿滅屍變無數,你與這具毛屍非親非故,幹嘛要護着她呢?”茅一噬不解的問道。

  “人在江湖,行俠仗義,除強扶弱,助人為樂,乃老衲份内之事,豈能袖手旁觀,更何況毛屍又是一個受盡苦難的美婦人。”耶老義正言辭的朗聲說道。

  “美婦人?你又怎麼曉得?”茅一噬詫異的說道。

  “你聽她吳語軟侬的話音,行走步态之婀娜,接人待物之嬌羞,舉手投足之妩媚,老衲豈能分辨不出?”耶老雄辯道。

  “哼,不就是一具毛屍麼,連肉都沒有。”茅一噬鄙視說道。

  “嗚嗚……唧唧。”毛屍傷心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