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9頁)

  乞丐雙目灰蒙蒙、迷茫的望着路人,每逢有極俏麗的年輕女人途經時,他都會不由自主的伸手裆下,摸摸自己的蛋蛋,喉嚨裡咕噜着什麼,偶爾有耳尖之人聽出來了,那是“明月”兩個字……

  梅裡雪山腳下,塔巴林寺的院子裡,渾身黃毛飄逸的猿木正在汗水淋淋的揮舞着長斧劈柴,高高的薪柴垛上坐着一群小猴子,在相互嬉戲着。

  經堂内梵音袅袅,一個面目清秀的堪布正在主持每日的沙彌尼誦經,她就是明月。邬波馱那,塔巴林寺的住持。

  經堂之上懸挂着一幅巨大的唐卡,上面繪着《六道輪回圖》,一個長爪三眼、形如黑熊的巨大怪物坐在地上,抱着一個大車輪形的圓圈,圓圈的四周彩繪着各種人物和燒、殺、奸、詐、劫、盜、吃、喝、嫖、賭等惡行劣迹。幾股氣流将圓輪分成六道,第一道内五色雲端中宮阙巍峨,宛若仙境,稱“天道”;第二道内市井社會,平民百姓,稱“人道”;第三道内硝煙四起,有水、火、旱、澇,稱“阿修羅道”;第四道内男女鬼怪,口内生煙,骨瘦如柴,正受嚴刑拷打,稱“餓鬼道”;第五道内豬狗牛馬、魚介昆蟲,稱“畜生道”;第六道内刀山冰谷,火海煉獄,鬼怪在受煎熬,稱“地獄道”。

  “萍兒,你來解釋一下‘六道輪回’。”明月望着台下衆尼,用手一指前面的一個年輕的小沙彌尼說道。

  “是,師父。《長阿含經》說,人在來世的歸宿,主要看現世的表現,如積善德,諸惡莫作,衆善奉行,可入天人道,若是劣迹斑斑,便會淪入畜生地獄道……”小沙彌尼稚嫩的童聲說道。

  明月下了講台,走出了經堂,來到了寺外的山崗上。

  雪域高原,藍天白雲,一隻孤獨的喜馬拉雅山鷹在清寂的天空中翺翔着,古老而蒼涼。

  她伸手摩挲着頸前那枚殷紅如血的寶石心墜兒,雙眸默默的眺望着東方天際……

  “師父,你還在想他麼?”身後傳來了萍兒輕輕的問話聲。

  明月沒有答話,許久,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師父,你哭啦?”萍兒說道。

  明月的眼角挂着兩滴冰涼的淚水,幽幽道:“人生如夢,世事無常,種因得果,一切皆虛幻……”說罷轉身朝寺内而去,随風飄來斷斷續續的吟誦之聲,“……那是一個龍的年,有僧尼遠自東土而來,邪惡将會降臨塔巴林寺,當明月重新回到卡瓦格博,劫難過後,格薩爾王的守護神蘇醒了……”

  夜幕籠罩着京城,天空中淅淅瀝瀝的落下了雨滴。

  京西賓館的套間裡,電燈沒有開啟,黑暗中,首長默默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仿佛如同一具僵屍一般。

  門輕輕的推開了,秘書走了進來。

  “首長,江西方面有消息,朱寒生已經回去了婺源,銀行解凍了那筆資金,據說當地已經同意用那筆錢在南山村建一所鄉村醫院。”秘書輕聲彙報說。

  “嗯。”首長有氣無力的哼了一聲。

  “這次唐山地震,有關方面證實馮生和他的家人已經全部遇難了。”秘書接着說道。

  “也好。”首長又哼了一聲。

  “原日本駐華副總領事黑澤始終下落不明,也沒有發現他的任何蹤迹。”秘書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首長沒有吭氣。

  “首長,有關格達預言,我們接下去該怎麼做?”秘書小心翼翼的請示道。

  “此事已經完結,有關檔案材料全部銷毀,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一樣。”首長緩緩的站起身來說道。

  “是。”秘書悄悄地退了出去,輕輕的帶上了門。

  首長默默地站立在落地窗前,凝視着夜雨潇潇的大街,路人行色匆匆,“唉……龍年,九月九日,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結束了……”他無奈的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與此同時,遠離京城千裡之外的山西河東黃河風陵渡。

  夜色茫茫,古渡口旁的一家小酒館内,靠窗坐着一個清癯的老者,一襲灰布長袍,目光陰沉,正在默默地飲着酒,窗外,黃河在這裡向東轉彎靜靜地流去。

  千百年來,風陵渡是為黃河西入秦晉的要津,金人趙子貞曾在《題風陵渡》中道:“一水分南北,中原氣自全。雲山連晉壤,煙樹入秦川。”

  金道長自斟自飲着,眼睛瞄了眼牆壁上的日曆牌:九月九日。

  白天在河東芮城,他給京城挂了個長途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