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雜毛!還不住手?”突然,夜空中響起了一串磔磔的冷笑聲。
賈道長猛然間一驚……
大凡真氣吐納之緊要關頭,最是怕人驚擾,收氣不及而走火入魔,就如同男女陰陽交媾之際,男人正當射精亢奮之時,忽遇驚吓,精逆行,導緻“回馬瘋”,輕則日後陽痿,重則半身偏癱,更有精神失常者,實屬大忌。
賈道長正在全神貫注自關元氣海析出純真陰氣輸往妮子的三陰交,受到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暴喝,頓時真氣逆轉,手腳麻木,一時間動彈不得……
月光下,玉柱峰頂蓦地出現了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中年婦女,身着一套鐵灰色男士中山裝,體型微胖,面皮蠟黃,戴一副金絲邊的近視眼鏡。身後之人一高一矮,均是骨瘦如柴,年齡約五十左右歲,一襲黑衣。
“老雜毛,怎麼不吭氣了?難道忘記我峨眉老尼了麼?”中年婦女冷冷地說道,音質尖細如針,仿佛可刺入骨髓一般。
賈道長此刻正值緊要關頭,他以渾厚的内力,将逆轉的真氣一點點地順導過來,手腳的麻木感正在漸漸的消退。
“老尼,我看這家夥似乎有點走火入魔之狀。”高個子老者思忖着說道。
“不是有點走火入魔,而是相當的走火入魔。”矮個子老者糾正道。
“哈哈,如此,豈不是天助貧尼麼?”峨眉老尼頓時大喜過望,帶着兩人一步步地逼近前來……
此刻,賈道長心中已是焦急如焚,原本認為在玉柱峰頂上,子夜時分絕無閑人騷擾,加之自己武功極高,于是便疏于防範了,未曾料到數年前被自己趕走的峨眉老尼,恰恰于今晚又回來了,唉,人算不如天算啊……
賈屍冥索性不去想了,專心緻志地逼出逆行的真氣,隻要手腳能動了,區區幾個蟊賊,根本不放在眼裡。
峨眉老尼等人已經離巨石隻有十餘米了,可是賈道長的逆行真氣還有一小半未能消退,此時如同待宰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形勢已是萬分危急。
“喵……”大黑貓“小翠兒”突然咆哮一聲,沖出來攔住了峨眉老尼的去路。
“滾開!喪氣的黑貓。”峨眉老尼尖聲尖氣地罵了一句,擡腿就是一腳。
“喵嗚……”大黑貓倏地憑空掠起,竟然順着老尼的褲腿竄了上來,兩隻眼睛閃射着綠瑩瑩的邪光,張開了血盆大口,朝着峨眉老尼的脖子咬去……
“小心,‘擡棺貓’!”說時遲,那時快,但見老尼身後的那位高瘦的老者猱身上前,擋在了她的身前,雙手在胸前一扯,“哧啦”一聲,裂開的衣襟裡蓦地探出一片紅彤彤的雞冠來,原來他的懷裡藏着一隻大公雞。
大公雞碩大的猩紅肉冠足有巴掌大小,尖喙又細又長,如鋼鐵般堅硬,兩隻圓豆般的眼睛血紅血紅的,颌下的羽毛呈鐵鏽色,此乃道術界赫赫有名的“茅山鐵公雞”,專破一切邪祟之物,被譽為“茅山雙寶”之一。
“小翠兒”吓了一個機靈,急忙縮回了腦袋,身子後縱落在了地面上,怔怔地望着這隻相貌奇特的猩紅大冠公雞。
高瘦老者将公雞輕手輕腳地撂在了地上,口中自得地說道:“哈哈,老尼莫慌,這隻大公雞就像貧道一樣,甘願為你破邪除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峨眉老尼嘴一撇,眼含秋波的乜了他一眼,嘴裡嗔道:“茅大,就你嘴甜……”
此刻,“茅山鐵公雞”兩隻粗壯有力的大腳爪不停地向後抓撓着地,高昂起腦袋,抖動着那片碩大的猩紅雞冠,兩支眼睛鄙夷地望着“小翠兒”,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嘿嘿,老尼别怕,貧道這條‘大鳝魚’更是願意為你斬妖除魔,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矮個老者也不甘示弱,“呼”的一下,從褲裆内抽出一條足有小孩手腕粗細,二尺多長的鮮活大鳝魚來,此乃“茅山雙寶”之二的“茅山蠱鳝魚”,奇毒無比,噬中人之後,無藥可解。
“茅二,就你好心,咯咯……”峨眉老尼抿嘴兒一樂,風情萬種的腰肢一擺笑道。
大鳝魚渾身滑膩,輕輕一掙便躍到了地上,挺起黑漆漆的身子,兩隻灰溜溜的眼睛乜向了大黑貓,不屑一顧地打量着它。
“小翠兒”警惕地弓起了身體,嗓子眼兒裡“呼噜呼噜”地低哮着,它也知道,今天晚上遇到了勁敵。
“小翠兒”是一隻雌性“擡棺貓”,中原民間曆來視黑毛貓為不吉,大凡黑貓經常出沒之處,總有一些邪祟之事。然而,黑貓亦是靈貓,因其能夠看見一些不幹淨的東西,因此古人曾以之作為鎮宅辟邪貓,這是其他毛色的貓所遠不能及的。
“擡棺貓”則是黑貓之中最為詭異的一種。它每胎隻生四隻,赤裸裸的不長毛,民間稱之“擡棺”,即一貓擡棺材的一角,對主人家寓意自然不吉利,因此往往在一出生時,就被打死了,能夠活下來的少之又少。
“小翠兒”究竟從何而來?潼關那家主人也不清楚,隻是在數年前的一個月圓之夜,“小翠兒”孤零零的隻身走進了那戶人家。老太婆見這隻貓仔可憐,便留了下來。春暖花開,柳樹發芽的時節,“小翠兒”也如其它母貓一般發情,與街上的流浪公貓交配,隻不過分娩下來的都是“擡棺貓”,統統被人們打死了。直到前幾日,它遇到了妮子,自此便形影不離了。
其實,“小翠兒”不是普通的黑貓,而是一隻來自關中地臍裡面的靈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