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4頁)

  對面那隻大黑貓也兇巴巴地撲過來,與“小翠兒”扭打在了一起。

  妮子不及“假妮子”彪悍,抓撓撕咬搏鬥之中,漸漸落敗,身上被對方抓撓得鮮血淋淋,脖子險些給咬中。

  “小翠兒”的傷勢還未曾痊愈,又被那隻兇惡的大黑貓咬了好幾口,皮都被撕破了兩三處,已經處于岌岌可危的境地了。

  妮子體内的嗜血兇性終于漸漸的被激發出來了……

  東南亞的降頭術最早源于中原的祝由科,兩晉南北朝時期,戰亂頻繁,士族南遷,便将這一中原秘術帶到了南蠻之地,苗疆的巫師苗醫将其結合本族巫術,進而形成了獨具特色的苗蠱之術,在曆史的長河中,中原祝由科則逐漸演變融入了中醫之中。

  降頭術的出現則較晚,源于湘西苗疆的“蠱術”,因此,郭璞當年布下的“祝由幻術”,其實與妮子的“血降頭”乃屬于同宗同源。勐拉差翁?炳原籍山西河東,亦屬郭氏後人,祖先南遷至暹羅,後貴為皇室姻親,因宮廷之争而亡命天涯,流落緬北叢林之中,意外的獲得枋長老秘術,成為了暹羅第一降頭師。

  方才妮子用以禁制“陰相人”的巫咒為東南亞降頭術,而“假妮子”則是中原祝由幻術中的“人魔幻”,故此對付不了。

  這時,“假妮子”的小辮子已經全然抖落開來,披頭散發,面目猙獰,隻見她兩眼一翻,雙腿盤坐于地,然後兩隻手用力擰着自己的腦袋瓜子,“喀嚓”一聲,竟然将一顆頭顱硬生生的給拽了下來,奇怪的是,竟然不見一滴鮮血……

  妮子大愕,正當迷惑不解之際,突感自己的脖子一緊,随即頸部傳來劇痛,頭一暈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着疼痛的加劇,妮子已經漸漸的透不過氣來了……

  妮子不知道,此刻自己體内的“血降頭”正在竭力抗衡着“人魔幻移頭術”。勐拉差翁?炳身為東南亞第一降頭師,其功力自然非同小可,但仍不能與郭璞正宗的“祝由幻術”相比。妮子的頸部越來越痛,如同刀割般,仿佛空中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扭拽她的腦袋,她甚至已經聽到了頸椎骨“嘎嘎嘎……”即将斷裂的聲音。

  就在這時,妮子的腦海裡蓦地出現了白雪皚皚的山峰景象,雪地裡一個年輕的獨臂和尚,單手合十默默地站立在齊膝深的雪窩中,雪地上丢着一隻血迹斑斑的斷臂……

  緊接着,妮子恍惚來到了一個幽暗的小山洞内,見一鷹鼻凹眼,滿臉絡腮胡子的老僧獨自面向石壁打坐,雙眼閉目,五心朝天,身上不僅已經落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而且有鳥兒竟然在他的身上銜枝築起了巢穴。

  但見老僧長歎一聲,緩緩站立起身,緩緩走出了山洞。這時,妮子驚奇的發現,洞中石壁上隐約透出老僧面壁打坐的影像,連衣裳皺褶都清晰可見。

  霧霭茫茫的長江邊上,老僧折下一段蘆葦丢入江中,然後竟然踩在了那根細細的葦葉上渡過江去,岸上遺留下來了一隻破草鞋……

  這正是一渡法師要傳她的正宗佛門玄功“達摩五式”,即:一葦渡江、面壁九年、斷臂立雪、影透入石和隻履西歸。

  妮子竟于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頓悟而成……

  ※※※

  ①作者原文為泰文,無法顯示,以“@#$%^&*”等替代。

第一百二十八章

  妮子站起身來,初試“一葦渡江”,身子斜斜地向石廳一側飄去,貼在了石壁上,姿勢優美之極,然後輕盈地落在了地上,但見光光的石壁上透出了妮子的淡淡的身影,惟妙惟肖,十分的逼真。

  此刻,“假妮子”已将“人魔幻移頭術”發揮到極緻,空中那雙無形的手改變了目标,徑直朝着石壁牆上妮子的身影頭部抓去……霎時間石屑紛飛,堅硬的石壁上竟然被掏出兩道深溝,妮子的“達摩五式”第四式“影透入石”起作用了,轉移了“祝由幻術”的攻擊目标。

  “喵嗚……”一聲凄慘的哀鳴傳來,妮子急視之,看見“小翠兒”已經被那隻大黑怪貓騎在了身子下面,張開了血盆大口正欲咬下。

  妮子急切之間,手臂一揮使出了“斷臂立雪”,一道淡淡的臂影閃電般的擊中數丈開外的大黑貓身上,那臂影的五指如鋼鉗般緊緊地掐住了大黑貓的脖子,将其淩空拎起并越收越緊。大黑貓的舌頭吐了出來,四條腿亂蹬拼命掙紮着,緊接着一股青煙升起,倏地突然不見了……

  妮子解決了大黑貓,随即左臂再次一抖,臂影直奔無頭的“假妮子”而去,劈手奪下其手中移下來的那顆人頭,“啪”的一聲重重地按在了“假妮子”的脖頸上。

  一股青煙過後,“假妮子”蓦地消失了。

  郭璞設下的“祝由幻術”之“人魔幻”,其詭異曾列為“幻術之冠”,無論多少武功高強的人進入地宮,便會出現一模一樣同等數量的影像相搏,最終影像自摘其頭,導緻擅闖地宮之人身首異處,死于非命。妮子體内的“血降頭”與“祝由幻術”本屬同宗同源,當可抗衡少許,直到“達摩五式”的出現,合二者之力,方遂破幻術,幻術既破,密室便自然開啟了。

  “喀啦啦……”石壁上的一道沉重的石門打開了,“風後冢”密室終于現出了。

  密室内中央停放着一輛木制的指南車,兩隻木車輪上标有弧度數、方位标記和确定方向的指針刻痕,車内立一木人,引臂南指,古籍中又稱“司南車”。它與指南針利用地磁效應不同,而是以七個小齒輪組成自動離合的差速器裝置,不論車子轉向何方,木人的手始終指向南方,謂之“車雖回運而手常指南”。

  車上端坐着一具無頭幹屍,周身灰暗,皮肉幹枯貼骨,肚腹低陷,盡管如此,仍可看出此人生前必定是身材魁梧高大,氣宇軒昂之輩。

  妮子心裡“嘭嘭”直跳,過了一會兒,她才戰戰兢兢地走前了幾步,目光落在了幹屍的手上。但見那人枯槁的雙手捧着一個隻有鵝蛋大小,深褐色的骷髅頭……

  這具幹屍正是五千年前的風後,死後葬于風陵渡,公元316年,郭璞将其移至關中地臍之内,迄今已經在此默默地呆了一千六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