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此刻正俯着臉在賈道長的後背上睡着覺,從前面望過去隻能看見她的兩根小辮子,賈道長心道,這費道長認得妮子,最好要盡快的脫身才是。
“不必勞駕宋會長了,貧道一生獨居,有個小孩相伴,晚年就不會孤獨寂寞了,貧道還有事要辦,這就告辭了。”賈道長說罷拔腿就行。
“且慢。”宋地翁伸出胖胖的小手攔住了賈道長,口中說道,“我們多日不見,應該互通一下情況嘛,有關‘匿風圖’的事情,不知賈道長那邊進展的如何呀?”
宋地翁的背後,那個獨眼龍費道長一臉的奸笑,不懷好意地斜視着賈道長。
賈道長淡淡道:“眼下還沒有找到線索,一旦有發現時,貧道自會通知首長,咱們後會有期。”他一面說着,腳下并未停步,從小侏儒身邊擦身而過。
“後會有期……”宋地翁嘴裡附和着,然而卻出其不意的“嗖”的竄起,一把抓向了賈屍冥背後的妮子。
賈道長心中已有戒備,但聞身後微風驟起,急忙身形向前急縱,躲過了小侏儒的一擊,不料迎面寒光一閃,費道長的點穴橛已戳至面門……
賈道長背着妮子,左手拎着旅行袋,右手握着密碼箱,騰不出手來,隻得閃身側避,可是身材矮小的宋地翁席地滾來,施展開“地術”,一招下風剪,兩隻小胖手悄無聲息的直奔他的裆部偷襲抓來。
“地術”,亦稱“地功十八滾”,源自少林秘術,小侏儒宋地翁由于得天獨厚的身體條件,施展起來更是神鬼莫測,令人防不勝防。
賈道長發現之時,宋地翁的雙手已經幾乎抓到了他的胯下,急切之中隻得把腰一弓,順手将密碼箱一擋,“喀嗤”一聲,箱子上硬是戳出了幾個窟窿……
賈道長驚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那小手若是抓住了自己的陽具,豈不就去勢了麼?
在宋地翁和費道長的夾擊下,賈道長已是左支右绌,險象環生,于是間心中殺氣漸起,準備以“先天氣功”一舉斃掉此二人,反正在這人迹罕至的地方也無人知曉。
賈道長打定主意,遂放下妮子和手中的旅行袋以及密碼箱,雙臂一振,衣袂鼓起,一道無形的罡氣驟然而生。
宋地翁一看不好,馬上叫道:“子雲,趕快閃過一邊,老道要用‘先天氣功’了。”其實,他弦外之意乃是要費道長伺機攫走妮子。
“知道了,師父。”費道長明白了宋地翁的意思,遂閃出圈外,等着師父引開賈屍冥後,自己再行動手。
賈道長不想與他倆糾纏,雙掌運起真氣猛然前推,一股猛烈的罡氣排山倒海般的壓向了橫卧于地上的小侏儒。
宋地翁饒是提防在先,及時來了個就地十八滾,但仍舊是感到胸口一窒,幾乎透不過氣來,地面上塵土飛揚,方才倒卧之處已然被罡氣砸出了個淺坑。
賈道長一擊未中,身子淩空縱起,雙手左右開弓,先天罡氣接連朝着宋地翁打去。此刻,小侏儒已絕無還手之力,唯有狼狽的連翻帶滾躲避着,最後一頭紮進了“貞女潭”中,水花四濺。
費道長抓住機會,偷偷地閃身來到了妮子身旁,獨眼瞅得真切,一把抓下……
妮子此刻已經醒了,懷裡抱着“小翠兒”正側身站立在灌木叢邊上,緊張地觀望着賈道長大戰小侏儒。
“喵嗚……”大黑貓冷不丁的尖叫了一聲。
妮子蓦地一驚,扭頭瞥見費道長正陰笑着向她偷襲而來,一隻大手已經快要抓上自己的後頸了……
急切之下,妮子不及多想,左臂本能地揮出,一道淡淡的臂影倏地彈出,“嘭”的淩空砸在了費道長的面門上,這正是“達摩五式”中的第三式“斷臂立雪”。
當年達摩祖師少室山上面壁坐禅,神光一動不動的矗立于大雪之中求法,雪深過膝,無怨無悔。達摩開定後問他:“你站在雪地裡幹什麼?”
神光答道:“向佛祖求法。”
達摩答曰:“除非天降紅雪。”
神光毫不猶豫地抽出随身攜帶的戒刀,向左臂砍去,“咔嚓”一聲,胳膊落在了地上,鮮血飛濺,染紅了積雪。虔誠的刀聲穿雲破霧,直達西天,佛祖驚歎其虔誠,遂脫下袈裟,抛向東土。霎時,整個少林,紅光籠罩,彩霞四射,鵝毛似的大雪片被鮮血映得彤紅,揚揚灑灑從天而降。神光放下戒刀,仍侍立于紅雪之中……達摩深受感動,逐傳衣缽、法器予神光,并賜法名“慧可”,是為禅宗二祖。
古人曾詩雲:衆口銷金喚祖師,而今悔不慎當時。當時早薦渾侖底,未懇求人斷一肢。
妮子眼下體内并無多少真氣,玉柱峰頂之上,她的體内曾經被賈道長強行灌入了一些罡氣,以作全真派“先天氣功”的基礎,正是有了這些玄門正宗罡氣,才導緻她在“風後冢”的地宮之内頓悟了“達摩五式”。
費道長即将得手之際,面門突遭臂擊,但覺鼻子一陣酸痛,竟然流出了好多鼻血,正在迷惑不解,“嘭嘭嘭”緊接着臉上連遭痛擊,一時間眼冒金星,最後竟然身子一仰,昏迷了過去。
妮子鼻子鄙夷的“哼”了一下,又跳了上去,狠狠地踹了獨眼龍肚子幾腳,以洩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