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走嗎?正好我們可以一路同行回西安。”關教授誠懇的說道。
“我們今天不回城裡,想就在這附近的農戶家借宿一晚。”二丫婉言謝絕。
“這樣啊,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辋川清源寺的原貌隻見于史書簡略的記載,畫冊裡面隻是寺廟的一小部分,從未有人知道寺廟當年的整體樣子,作為美院的教授,我是真心想想把它複原在紙上并寫進書中。”關教授異常懇切的說道。
“我說關教授,你這也太迂腐了,一個小孩子夢到的東西怎麼可以當真呢?是經不起推敲的,将來若是畫進了書裡出版,豈不是誤導人嘛。”邢書記不以為然。
“邢書記,小姑娘雖然隻是一個夢,但她所說的寺前木牌樓在曆史上是存在過的,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未知的東西,看似唯心,但當今科學解釋不了。我确信她夢見的唐代清源寺是真實的,至于何種原因目前還不清楚,但一定有其合理的内核。”關教授分辯道。
邢書記搖了搖頭手一攤,表示無所謂。
“我們到前面的那個村莊去借宿。”有良一指北面辋川鄉綠樹掩映下的農舍。
關教授想了想,最後下決心對二丫說:“這樣吧,反正明天也沒課就與你們一道住在農戶家,食宿費用都由我出,隻要你能抽出點時間描述一遍夢中的清源寺就行。”
衆人來到了一戶農家,說明了來意,屋主姓王,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孩子們都在城裡工作,他一個人在鄉下獨居,此地民風淳樸很是好客。
二丫向他打聽有關清源寺遺址的情況。
“你們也知道古廟遺址鬧鬼的事兒?”王老爺子表情十分詫異。
“鬧什麼鬼?”二丫吃了一驚。
老爺子打量了衆人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這是我們村裡的秘密,外人都不知道。”
“什麼神兒鬼的,又是唯心主義封建迷信作祟。”邢書記脫口而出,目光瞥見抿嘴兒竊笑的可兒,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可能有些不對。
“是真的,老漢活了七八十歲從不诳人。”王老爺子面色脹紅了。
“我信您,是怎麼回事兒?”二丫趕緊說。
原來村裡人都知道這裡古時候有個鹿苑寺,當年香火極盛,據說連長安城的香客都來此地朝拜。後來經過戰亂寺廟被毀,隻剩下些廢墟,1963年向陽公社在廢墟上建了幾排廠房,結果還未開工就鬧了鬼,經常到深更半夜就能聽到和尚的誦經聲,有時還能看見僧人在廠區走動。做工的村民們吓得都跑了,沒人敢來上班,久而久之,廠房便空置了裡面長滿荒草。
“縣委縣政府就沒下來調查嗎?”邢書記問。
“有,連省城的科學家都來過的,但是除了本村土生土長的人以外,别人都聽不見也看不着,都以為我們在瞎說呢。”
關教授插嘴道:“這事兒我也聽說過,還查過當年調查組的資料,最後的結論是懷疑村民集體得了不明原因的精神癔症,與某種心理暗示有關。”
“我給你們準備飯去。”王老爺子出去忙乎了。
“二丫,現在可以給我描述嗎?”關教授準備好畫闆紙張和炭筆。
“好吧。”二丫開始一點點的回憶夢中的清源寺,關教授在一旁素描,白紙上漸漸出現了寺廟的輪廓。
有良在一旁無事便信步出了屋子,眺望着遠處的幾排破敗的舊廠房,老爺子說的若是真的,清源寺遺址的确有些不尋常,也不知自己的陰眼夜裡能否瞧到點什麼。
此刻的空廠房内,孫遺風和李林正躲在一間屋子的窗後,遠遠的觀察着村莊。
“那人是有良。”孫遺風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小子第一天來學校,我就感覺到此人有點不尋常,現在果然證實了,看來辋川這個地方不簡單呢。”李林說道。
“老白要我們盯着他們就可以了,不能輕舉妄動。”
“知道了。”
廠房側面的山上,茂密的灌木叢中,柳十三伏在地上遠遠的眺望,從他的視線角度看不到王老爺子家門口,隻是注意觀察孫遺風和李林兩人的動靜。老闆要他跟蹤他倆必有深意,應該是與藥王墓有關,說暗中派人協助自己,可人在哪兒呢?孫遺風提着沉甸甸的旅行袋,而且裡面還不時的蠕動着,一定是他的那一窩黑貓,尤其是那隻三條腿的老母貓十分的厲害,自己上次險些着了??的道兒。
日暮時分,王家屋子的煙囪裡冒出了一縷炊煙,他們準備要吃飯了,廠房裡的孫遺風和李林饑腸辘辘,腹中饑渴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