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有曾家咀、曾家灣,可沒聽說有一個曾家莊啊。”旅館服務員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你知道曾靜麼?”有良再問。
“不認識。”
有良帶着媚娘走出旅館,來到城關鎮夜市小攤上吃晚飯。
四下裡望去,永樂江繞城而過,遠處的鳳凰山呈現出一抹朦胧的黛色,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鼻子裡嗅到一股炸臭豆腐濃郁獨特的香氣。
有良要了一盤油爆安仁抖辣子和剁椒蒸田雞慢慢的吃着,又朝攤主夫婦買了一條生的大鯉魚,媚娘歡天喜地的抱到一遍啃食起來。
“小兄弟,你的這隻大貓口福不淺啊。”對面坐着的一個老頭羨慕的說道。
“老伯,向您打聽一件事兒。”有良說。
“什麼事兒?”
“您知道曾靜這個人麼?”
“你是說清朝雍正年間安仁的秀才曾靜嗎?”老者詫異的問道。
“是的。”
“嗯,這個曾靜據說當年可是個名人,他與弟子張熙遊說川陝總督嶽鐘琪反雍正皇帝因而被捕,從而引發名動天下的呂留良案。雍正并未殺他,寫了《大義覺迷錄》讓曾靜在全國巡回演講以澄清事實。”
“他為什麼要反雍正皇帝?”有良問。
“可能主要是受到呂留良華夷之辨的影響,反抗滿人的統治,聽說嶽鐘琪是南宋嶽飛的後裔,以為他也會像其祖先抗擊女真那樣舉義旗起事,沒想到嶽鐘琪假意贊許騙出口供上報雍正皇帝,并逮捕二人進京交由朝廷處置。雍正死後乾隆即位,便将曾靜和張熙兩人淩遲處死了。”老者似乎對這段曆史十分熟悉,侃侃而談。
“那他死了麼?”
“當然是死了,連家屬都受到了牽連,原先曾家莊是安仁的名門望族,經此事後便凋零敗落了,以至于現在好多人都不記得這個曾經顯赫一時的家族。”老者惋惜的說道。
“曾家莊在哪兒?”
老者望了他一眼,不解的問道:“聽口音,你是個外鄉人,不知找曾家莊幹什麼?”
有良遲疑了下,遮掩道:“是家中老人讓俺來打聽的。”
“哦,是這樣,曾家莊離這兒不遠,出縣城走排石公路五公裡就到清溪鄉了,不過曾家莊在清朝乾隆年間就已改名叫做‘溪洞’了。小村旁邊有一崖洞,其水直通茶陵,傳說此洞有一條大鯉魚,長達丈餘,盤踞洞口吮食,後化為蛟騰空而去,名曰‘溪洞蛟騰’,故而更名。”老者解釋說。
“老伯,您怎麼懂得這麼多?俺是問對人了。”有良真誠的說道。
“我姓羅,退休前在縣文史館工作,對安仁的曆史了解的比較多。”
有良招呼攤主近前,又要了兩三個小菜和當地的土燒酒,與老者邊喝邊聊很是投機。他第一次感覺到與人交流原來是很件舒心的事情,在佛崖寺曾閉口不語數年,那時的他每天都受到身心的折磨和煎熬。
“羅老伯,曾靜的後人還有在溪洞居住的麼?”他問。
“我兩年前還去溪洞采風,曾家後人大都于乾隆年間離開了安仁,隻有一戶始終沒有搬走,據說是曾家嫡長後裔負有看守祖墳之責。”
“那戶人家叫什麼名字?”
“名字記不清了,反正溪洞也隻有這一家姓曾,男的前些年過世,留下婆娘帶着兩個孩子,生活條件不是太好,”羅老伯話到此,有些疑惑不解的問,“你家老人打聽曾家可是有什麼事兒麼?”
有良隻得瞎編個理由:“俺爺爺是研究清朝曆史的專家,正在整理這方面的資料。”
“哦,原來與我是同行啊,他叫什麼名字?興許還聽說過呢。”羅老伯聞言來了興趣。
“他叫佘天庭,是陝西省曆史博物館的組長。”有良信口胡謅,别的他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