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漆黑一片,地上滿是塵土,屋頂垂挂下來不少的蛛網,連釋迦摩尼佛像臉上都趴伏着幾隻覓食的黑蜘蛛,不知佛陀有靈該做何感想。
他撂下皮箱,撣了撣蒲團上的灰塵,然後靜心打坐。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傳來說話聲。
“相公,又到十五月圓之夜了,奴家心中似有無限哀怨,正如後唐李煜詩中所說的那樣,‘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鈎,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頭。’”一個女人幽幽歎息道。
“可兒,你這都是小資産階級情調,毛主席曾經詩曰,‘我失嬌楊君失柳,吳剛捧出桂花酒,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鼈。’在其痛失革命伴侶的情況下,還要飲酒攬月捉鼈,那是何等的偉人胸懷啊,革命的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簡直結合到了極緻,你我二人相比之下又是何等的渺小。”一個男人溫柔的訓斥道。
虛風聽在耳中暗自覺得好笑,此人雖然振振有詞,卻将主席的詩詞給弄混了。
“相公說得極是,可奴家不甘心一生窩在這終年不見天日的地臍裡,回想起與相公在神女峰上巫山雲雨,那是何等的潇灑快活啊……今夜月光婉約,你我二人何不就此再來一番巫山雲雨?”
“可兒,你的提議太好了,本書記一直非常希望野合,來,我為你脫衣解帶。”那男人柔情似水。
虛風趕緊咳嗽了兩下,自己雖然是道家,但男女在寺廟佛像前行男女之事畢竟不妥。
“誰?”那男人警覺起來。
“相公,”女人無限傷感的說道,“這又會是誰呢,想上次還是有良二丫在殿裡吓我們一跳,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了。”
有良?虛風心中吃了一驚,随即站起身來走出大殿。
“喂,你是誰,為什麼深更半夜躲在這裡偷聽我們情話?”可兒質問道。
“哈哈,兩位好雅興啊。”虛風呵呵笑道。
可兒鼻子嗅嗅,驚奇不已:“相公,此人身上有股異香,話說當年香妃就是如此,不過這隻是個其貌不揚的男人。”
“可兒,這不是異香,而是身上噴了香水,化學制作的,工業化時代的産物。”邢書記耐心的解釋道。
“在下徐風,香港九龍弘易堂風水事務有限公司董事長。”虛風從衣袋裡摸出一張燙金名片遞了過去,那名片上也帶有淡淡的幽香。
邢書記看了下名片,疑惑的問道:“你一個香港人半夜三更跑到這風陵寺來幹嘛?”
“來會一位老友。”
“誰?”
“郭儒昌。”
“你認識我爹爹?”可兒大為吃驚。
“不錯,六年前在關中地臍内的小島上有過一面之緣,郭老爺子還委托我打探他當年嫁入和?|家的愛女可兒下落,看來你就是吧?”虛風微笑着說道。
“是啊,你下去過地臍?”可兒更加難以置信了。
邢書記上前一步擋在了可兒的前面,面色嚴肅的說道:“如今社會上騙子很多,尤其是從香港那個腐朽的資本主義大染缸裡來的人更要留意,你想想,正經的工農群衆誰會倒些香水在身上?”
可兒點點頭,敬佩的說道:“還是相公機智。”
虛風心道,可兒姑娘生性真是純真可愛,這個男人卻有些食古不化,都什麼年代了,腦袋竟然還如此的僵化。
“請問您如何稱呼?”虛風客氣的問道。
“我嘛,人稱邢書記。”
原來這就是案卷中盜屍的“邢書記”和那個“年輕女人”,但是還有一個嫌犯老頭。
“邢書記?”如此自稱的還真少見,虛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