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是客家嬷嬷嗎?”有良悄聲問道。
“你是誰?”
“俺叫有良,是同朱醫生、沈才華和妮子一起從藍月亮谷來的。”有良回答說,盡管水牢内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但他的陰眼卻能清晰的看清周圍的景物。
客家嬷嬷沉默了一會兒,半信半疑的問:“那麼朱寒生和沈才華現在哪兒?”
“昨晚我們夜探秦城監獄,結果給人發現被抓住關了起來,不過不要緊,他們已經打了個地洞鑽進暖氣溝逃走了。”有良告訴她。
“那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他們為何沒來?”客家嬷嬷警惕的問道。
“說來話長,俺還是先救前輩出去吧。”有良伸出手去拉她。
“且慢,你告訴老妪,寒生為什麼要來京城?”客家嬷嬷顯然并未完全信任他。
有良聽出她的疑慮,于是如實相告:“寒生來京城尋前輩是需要‘汗青’醫治病人,他僅存的最後一粒汗青藥丸給賈道長服用了。”
“賈道長?他怎麼了?”
“腸穿孔,在塔巴林客家嬷嬷“嗯”了聲,語氣明顯的已經緩和下來。
“算了,你救不了老妪的,這個老太監用‘活師’控制住了老妪的諸陽經脈,現在身子和手腳都不能動,更何況水中還……”客家嬷嬷的聲音顯得無比的凄楚與無奈。
有良此刻已放下背囊,随後一咬牙縱身朝水中躍下。
“不可!”客家嬷嬷急呼道。
可是已經晚了,“噗通”一聲水花四濺,有良刹那間跳入了烏黑腥臭的污水中,并伸出手去攙扶客家嬷嬷。
“唉,孩子,水裡面布滿了‘活師’的幼蟲,但凡全身身體有孔洞之處,??們都會即刻鑽入……”客家嬷嬷怅然歎道。
有良聞言大驚失色,随即感覺到渾身上下刺癢襲來,肚臍眼兒以及肛門和尿道口似乎都有東西蠕動着想往裡頭鑽……
然而就在此刻,他奇經八脈之中潛藏着的老陰之氣本能的做出了反應,極寒之氣自全身毛孔逸出,那些正在拼命往肉體内鑽的‘活師’幼蟲瞬間被凍僵了,刺癢感大為減輕。
水中的氣體在有良周身形成了氣泡,身體随之浮了起來,事不宜遲,有良來不及多想,一手摟住客家嬷嬷的腰,另一隻手噴出“夢遺掌”,“嘩啦”一聲帶着她躍出了水面落在青石台階上。
“孩子,老妪百會被制武功盡失,頭頂的‘活師’随時會啃骨噬髓,你還是自己逃命去吧,若是那老太監回來可就晚了。”客家嬷嬷周身水淋淋的喘息說道。
有良何嘗不知情況緊迫,望着這個孤獨無助慘遭折磨的年邁老太婆,一股扶危救困的江湖豪情油然而生。
“前輩,有一個地方可以躲避老太監,而且還可令那活師喪失功能。”有良說罷也不管客家嬷嬷是否願意,便伸手解開背囊找出了那幅《敦煌夜魇圖》畫軸。
自己上次以“噬嗑針”氣輕而易舉的從圖中出來,同樣也應該進得去,若是将客家嬷嬷藏在畫軸中帶走,虛空中不但可以令那條“活師”大蛆蟲喪失異能,而且還可以躲避開老太監。想到這裡,他迅速的解開系帶,将《敦煌夜魇圖》攤開在台階上,然後二話不說的揪住客家嬷嬷帶着她一頭朝着畫面紮去……
夜空中一輪明月依舊懸挂在老地方,敦煌古城隐匿在淡淡的月光下,甯靜而寂寥。
“噗通”一聲,兩人摔落在了戈壁灘柔軟的黃沙上。
客家嬷嬷愕然四顧,晃了晃腦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有良心中也暗自吃驚,上次是在廢墟内的那口古井通道裡出去的,可如今卻從戈壁灘半空裡進來,回想起當時黃老魇往沙子裡鑽的狼狽勁兒,想來是自己體内的“噬嗑針”氣陰陽融合後功力大增之故,甚至已經超過了那隻千年大魇。
“咦……”客家嬷嬷口中詫異的驚呼道。
有良聞言定睛細瞧,此刻盤踞在客家嬷嬷頭頂上的那條“活師”瞪着驚恐的單眼,目光裡充滿了不安與困惑,原本血紅的瞳仁漸漸褪去了顔色變得渾濁不堪,就如同白内障似的,那兩條嵌入百會穴的長觸手也一點點的蜷縮回來,最終脫離開了頭皮。
有良伸手抓起這條肉乎乎令人惡心的白色大蛆蟲,用力甩到地上,然後上前用腳猛踹了幾下,将其踩進了幹燥的黃沙之中。
客家嬷嬷濕乎乎的長袖對襟短上衣、紅色的斜紋圍腰以及綴有黑色前遮陰布片裙的上面,慢慢的鑽出來無數隻白色小蛆蟲。??們圓圓的腦袋上面生着單眼,黏滑的身子後面拖着一根長長的小尾巴,如同蝌蚪一般,“噼裡啪啦”的掉落了一地,然後在黃沙中奮力的遊動,朝着“活師”靠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