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良搖了搖頭:“他告訴俺名叫耶老,準備返回黃龍府去。”反正真真假假,隻要老實的待在藍月亮谷裡不出來,就沒人能找得着。
“我們黨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首惡必辦,脅從不問。’你可清楚?”閻隊長開始利用政策攻心。
“俺明白,警官您有事兒盡管問好了,一定會如實回答的。”有良異常誠懇的表白道,反正現在已經不是出家的僧人了,少打點诳語也無所謂。
“你和羅洪毛是怎麼認識的?”閻隊長突然發問。
“羅洪毛?”有良仿佛在努力的回憶着,最後撓了撓頭皮說,“從沒聽說過這個人啊。”
屠局長在一旁皺起了眉頭,以自己多年的工作經驗看,這個獨眼青年樣子貌似忠厚,其實内心奸猾的很,照這樣子問下去是難以有結果的。
“去把崔艄公帶來。”他吩咐說。
果然公安局調查過沅水邊的渡船,自己兩渡沅水,那位姓崔的艄公肯定記得自己,有良心下暗道。
門開了,崔艄公走了進來,還是一身船民的打扮。
“崔老爹,你認識這個人麼?”屠局長問他。
崔艄公走至跟前,看清有良時不免就是一怔,這個細微的表情沒能逃過屠局長和閻隊長銳利的目光。
“咦,這不是擺渡的船家老爹麼?前不久俺和一個東北老頭曾經搭乘過您的船,還記得嗎?”有良幹脆搶先打起了招呼。
“屠局長,”崔艄公點點頭,“我想起來了,不錯,那東北老頭好像是來自黃龍府的。”
“沒錯,就是俺。”有良微笑着。
屠局長擺擺手,有警員将崔艄公帶離了審訊室。
“釋了去,”屠局長陰鸷的目光盯着有良,口中冷冷的說道,“與你們倆同船的還有一個人吧?”
有良想了想,點頭說:“俺記得還有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在船上,手裡還拎着酒壇。”
“他就是羅洪毛。”
“哦,這人跟俺有啥關系?”
“他死了。”
“死了?”有良一哆嗦,仿佛是被吓了一大跳。
屠局長犀利的目光緊緊的盯着他,試圖從其面部細微的變化中尋找出破綻,但卻并未發現有任何可疑之處。
目前的線索有兩條,一是與羅洪毛同乘渡船的這個獨眼青年和東北老客,另外一條就是失蹤的“死屍客棧”殷掌櫃,雙方都有作案的時間與動機。
外甥的死,究竟為仇殺還是搶劫殺人,或是二者兼而有之呢?有良同神秘的東北老客與趕腳村羅家相熟,羅柱子的脊椎被羅洪毛打斷而癱瘓,這是仇因。相反,殷掌櫃要外甥投資兩百萬元,會不會是其見财起意而謀殺了羅洪毛,然後焚屍滅迹逃之夭夭,否則,為何廢墟中隻找到一具屍體,他人哪兒去了?
門開了,有警員進來遞給屠局長一張深圳警方的傳真回函,上面說“釋了去”的身份證是真實的,本人也沒有任何犯罪前科記錄在案。
此案看似簡單,其實撲朔迷離,真的令人頭疼啊,屠局長暗道。
此刻,有良腦袋裡也在盤算着,以自己目前的功力想要逃脫并不難,可是那樣就會連累了羅老爹一家,況且公安部門要是全國通緝的話,即便找到了二丫,難道一家三口就此亡命天涯或是躲進藍月亮谷麼?不行,得另外想辦法。
“警官,俺可以打個電話嗎?”有良突然問道。
“不可以。”閻隊長一口回絕了。
“這孩子也許想家了,就通融一下吧。”屠局長給閻隊長使了個眼色。
“好吧,講話利索點,别磨叽個沒完。”閻隊長會意的點點頭,将電話機拎起撂在審訊椅前的小桌闆上,并揿下了免提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