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用您傳授的‘鬼門十三針’殺了黃老魇。”有良告訴他。
柳十三先是愣了一下神兒,然後嘴角邊現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藥王的‘噬嗑針’,你,你終于找……到了?”
有良點點頭,眼眶裡噙滿了淚水。
“塵世之中還有很多魇,那個在李家溝閃電一擊殺死廖神婆的就是一隻大魇,今後千萬要……要多加小心,”柳十三喘息了片刻,用盡最後的氣力說道,“有良,還記,記恨師父毀了你的一隻眼麼?”
“早就不恨了。”有良此刻早已是熱淚盈眶了。
“那師父就瞑目了。”柳十三長籲了一口氣,就此阖然而逝。
“‘萬事無不盡,徒令存者傷’,妾身此生何幸,得二位知己相随不棄,”杜十娘望着兩人的漸漸冷去的屍身長歎了一聲,幽幽說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唉,君既去,杜??焉能獨活?”
說罷,杜十娘手中銀光一閃,兩根毛線針瞬間刺入了自己的心髒,她臉上帶着一絲凄苦的微笑,慢慢的向前撲倒在了關教授和柳十三的身上。
衆人大驚,寒生急忙近前探試鼻息,那十娘已然氣絕,可歎一代名妓魂斷香消就此逝去。
有詩為證:“西峰山上訪雁丘,新垅依依癡關柳。青囊殘卷今猶在,何人曾記杜老???”
有良淚眼漣漣的扭過頭去,當初是怨恨過柳十三欺騙自己而弄瞎了一隻眼,但此時此刻的心中卻是充滿着不舍之情,他和關教授對杜十娘至死不渝的愛情,令自己的心靈震撼不已。
突然,他瞥見伏在地上的舂衣仙身子微微動了下,于是趕緊過去瞧看。
老太婆後背上的翎羽箭已将她牢牢的釘在了地上,嘴裡似乎在含糊不清的呻吟着什麼,有良俯下身子将耳朵湊近前去,聽到了她那微弱的聲音:“???焙笕誦姆恐?血……喂食魂魄,會,會屍變為綿屍……”一句話還未落音,頭一歪便也死去了。
望着舂衣仙的屍體,有良心裡不由得肅然起敬。
黃老魇灰飛煙滅,那座七彩覆缽也就自然的消失不見了。
“阿彌陀佛……”古空禅師口誦佛号站起身來,随着一陣輕微的“簌簌”聲,僧袍瞬間變成了灰燼散落一地,他頓時赤裸裸的一絲不挂立于衆人面前。
“罪過,罪過。”老和尚面紅耳赤的趕緊用雙手捂住私處難為情的說道。
衛道長見其難堪,随手除下自己的道袍披在了老和尚身上,他是在空中箭雨落下之前搶先躲到寒生的背後才避過了一劫。
這時,大家的目光望向了豬妖,驚訝的看到他通體黑黢黢竟然如墨一般,身上的表皮已經炙烤得炭化了,就如同宰殺的肥豬經火燎後似的,蓋因其無古空禅師寒涼的老陰之氣護體之故。
此刻清冷的山風拂過,豬妖炭化了的表皮一塊塊的剝落,露出下面一層白嫩的真皮,原本的臊臭味兒沒有了,空氣中彌散着一種淡淡的類似烤乳豬香氣。
“哈哈哈,”豬妖身子一抖站立起來,胯下垂着一根碩大的陽具,一面搖晃着肥胖的豬頭贊許說道,“了去大師,費叔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滅掉了黃老魇,這可是為黨和政府立了一大功啊……哦,胳膊傷了不要緊,你即刻以‘夢遺掌’冷藏斷肢與我馬上乘機返京,301醫院的肢體再植技術很高明,一定會重新接駁上的。”
有良望着他冷笑道:“費叔,方才你不還是要大家鏟除俺和二丫麼?”
此話令那三位曠世高手大為尴尬,“阿彌陀佛,是老僧的罪過。”古空禅師口誦佛号忏悔道。
豬妖則面色不改,仿佛沒聽見似的。
“費叔,你的血怎會在301醫院玻璃房的冷櫃裡?”有良突然問。
虛風道長聞言大吃了一驚,愕然道:“難道費叔是想将自身的血漿輸入到國家領導人體内,以便可以控制他們,就像方才對待黃老魇那樣?怪不得楚大師臨死前說‘中原大好河山将來竟要淪為豬的天下’呢。”
衆人聞言均感到不可理解,此事太過荒唐。
“憨頭憨腦的大……傻豬麼?太好笑啦,嘎嘎……”嘟嘟蹲在地上笑得前仰後合。
豬妖在大家的嘲笑聲中憤怒的給予了嚴厲駁斥:“兩千五百年前,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提出‘我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這樣的愚蠢問題,可至今人類還在苦苦的思索弄不明白,你們又有什麼資格看不起豬呢?”
古空禅師聞言點頭道:“世間萬物皆有靈,衆生之間不能厚此薄彼。”
“豬的DNA基因序列與人的相似度甚至超過黑猩猩,有許多特點是其他所有靈長類動物身上找不到的。譬如無毛皮膚、厚厚的皮下脂肪,淺色眼睛,突出的鼻子與厚重的睫毛等等。此外……”豬妖目光環視了一圈,接着闡述說,“豬的皮膚組織和心髒瓣膜與人極其相似,所以已經廣泛的應用于人類的臨床醫療手術之中了,當然,也包括心、肝、腎等内髒器官的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