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姑娘說對了,在下小名就叫‘蛙兒’。”魏六禅笑眯眯的望着她。
“不礙事兒,不礙事兒,”老何趕緊出來打圓場,“魏兄方才說是祖籍?k州,莫非是?k族人麼?”
魏六禅意味深長的一笑,并未作答。
老何見狀不便深究,将桌前的筍片盤子推過去,說:“此乃本地最有名的阆中酸筍,魏兄可以品嘗一二。”
“呵呵,”魏六禅搖頭晃腦道,“在下好血肉滋味之物,但凡生冷甜香來者不拒,唯不喜素食。”說罷,自顧自的伸筷在鍋中翻動夾肉,風卷殘雲般旁若無人。
何哲人見狀沉吟片刻,起身走進廚房内舀了一瓢生米出來,默默的倒在八仙桌上。
魏六禅望見這些生大米竟然喜不自禁,頓時将所謂賓主禮儀等抛諸腦後,直接伸手抓起一把便往嘴裡填,仿佛是珍馐美味一般。
桌子上的氣氛十分尴尬,可兒低聲說:“相公,明日還要趕早啟程,我們就去歇息如何?小巫,今晚也來同我們一道睡吧。”她抱着寵物豬不願撒手。
老何未置可否,終于尋回了大洛莫的骨殖,按理說他的心情應該格外的好才對,但不知怎的卻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回到西廂房,可兒悄悄耳語:“相公,妾身感到這個姓魏的老頭好生奇怪,平常人哪有食生米和用舌頭卷東西吃的?”
費叔在一旁點點頭,還是女人心細,已經看出不對勁兒了。
“可兒,”邢書記則不以為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生活在底層的人民群衆怪癖很多,譬如吃五毒的,你若見了會更加的吃驚呢。”
“五毒?”可兒不解。
“‘五毒’就是蠍子、蛇、蜘蛛、蜈蚣和蟾蜍,”邢書記回憶道,“當年在農安縣搞四清蹲點的時候,有位同志回來晚了,鍋裡已經無菜。他說不打緊,随手抄起一張山東大煎餅跳進菜園,掰顆大蔥抓了隻癞蛤蟆卷在煎餅裡一口咬下,‘咕’的一聲滿嘴裡噴血。”
“好惡心啊。”可兒咯咯笑着。
哼,這髒東西連我們豬都不吃,費叔心道。
可兒随即嚴肅起來,悄聲說道:“相公,本來外面水潭邊蛙聲不斷,可自那魏老頭來了之後就沒了動靜,甚至連蛐蛐螽斯也都不叫了。”
“是麼?”邢書記的面色也漸漸凝重起來。
“哼哼......”費叔在可兒懷裡突然急促的吭唧起來。
窗外,月色迷離,成百上千隻渾身濕淋淋剛從黑水潭中爬出來的蝦蟆蟾蜍蜂擁越過老宅牆頭,一窩蜂似的跳進了院子裡......
客廳内,就隻剩下何哲人與魏六禅兩個人了。
魏六禅放下筷子,擡起衣袖抹了下油膩膩的嘴巴,拍拍肥胖的肚皮一連打了幾個飽嗝。然後突然間把臉拉下,冷酷的目光直視老何,口中緩緩說道:“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兄台賜教。”
“魏兄請講。”何哲人面無表情。
“兄台登蟠龍山掘墳盜墓所謂何故?”
“閣下究竟是什麼人?”老何面色微變,心道昨夜之事此人是怎麼知道的。
魏六禅淡淡道:“在下是中國民間古墓保護委員會的工作人員。”
何哲人聞言先是愣了下,随即冷笑一聲:“哼,老夫還從未聽說過有這麼個機構。”
“兄台盜取墓中骨骸究竟意欲何為?”魏六禅凸起的蛤蟆眼緊緊瞪着對方。
“唉,老夫就知道此事絕不會善了的......”何哲人長歎一聲,伸手入懷。
魏六禅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冷若冰霜,見對方自懷裡抽出一把青灰色的桃木小劍不由得臉色驟變,口中說着:“原來兄台也是道中之人......”話未落音,嘴巴張開“噗”的聲,一大塊豬紅疾射而出。
何哲人反應奇快,單手一推八仙桌身子側移飄開,那塊豬紅裹挾着呼呼風聲,“啪”的擊在了後面的牆壁上爆裂開來,散落了一地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