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良低頭說道:“小建,你先跟這位叔叔去吧,俺很快就會去找你的。”然後輕輕将她推到張局長身邊。
“你可一定要來啊。”小建認真的說着,然後跟着張局長等人離開了拘留室。
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有良的心終于放下了,輕聲說了句:“俺也要走了。”
“怎麼走?”老齊疑惑不解的望着他。
“越獄。”有良淡淡說道。
老齊聞言大吃一驚:“什麼......你要潛逃?”
“那些死屍又不是俺殺的,待在這兒幹嘛?”有良哼了聲。
“不行,”老齊深知這些江湖人士素來不守章法,膽大妄為,于是趕緊勸慰說,“有良,如今時代不同了,強大的國家專政無處不在,要是越獄潛逃的話,無罪都會變成有罪了,到時候全國通緝,你還能逃到哪兒去呢?”
有良語氣則十分的堅定:“你說的俺都懂,但是方才聽到有警察在院裡議論,說今晚法醫要連夜解剖那半截屍體,俺絕不能讓人肢解師父,而且還要尊其遺願葬入太極陰暈。”
老齊苦笑一下,沒有再說什麼。
“咚咚咚......”有良用力拍打鐵栅門,嘴裡高聲喊道,“俺要上廁所。”
有個值夜班的警員過來厲聲呵斥道:“你叫喊什麼?”
“俺憋不住了,要去廁所屙屎。”有良手捂着肚子,懇求道。
那警員看他瞎眼又少條胳膊,感覺到也無甚威脅,于是便打開了鐵栅門放其出來,随後重新鎖好,一面催促說:“快點屙。”
來到走廊盡頭的衛生間,有良回身右手指輕點那警員的膻中穴将其放到,然後拖進去撂在了馬桶蓋上,估計一兩個時辰方可醒來。
走出了衛生間,有良見走廊另一端的門楣上挂着“法醫室”的牌子,于是便蹑手蹑腳的溜了過去,然後附耳門上聽了聽,屋内似有說話的聲音。
事不宜遲,得下手了,他試着輕輕轉動門把手,原來并未鎖門。
“你是誰?”一名女法醫握着手術刀轉過身來,望見推門而入的陌生人,驚訝的問道。
正在解剖台旁的男法醫今天到過南山村案發現場,一下子便認出了這個瞎眼斷臂的年輕人:“咦,你不是關押在拘留室裡的嫌犯麼,怎麼跑出來了?”
有良望過去,黃建國的半截身子正躺在鋪着白布單的解剖台上,肚皮上已經被割了一刀,露出了内髒。
“俺要帶他返回河南去。”有良冷冷的說道,随即手指一伸“嗤嗤”射出兩道夢遺指,兩名法醫悄無聲息的萎頓在地。他隻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足以令兩人陷入昏迷,但不至于造成多大的傷害,無非暈倒一兩個時辰而已。
牆角的地上扔着那隻白布口袋,有良一隻手費力的重新将黃建國殘屍裝好,然後用牙齒叼着系緊袋口,扛在身後走出法醫室,并撞上了帶有暗鎖的房門。如此,天亮前一般就不會有人發現屍體被盜了。
有良沒有經由大門出去,而是折返回後院,老齊在鐵栅欄内瞧見後微微一笑,點頭示意他趕緊走。
有良将布口袋扛上肩頭,右手掌心朝下,從勞宮穴噴出一股濃郁的老陰之氣,身子冉冉升起輕松的邁過了高牆,消失在了黑暗中。
老齊看的是目瞪口呆,半晌都合不攏嘴巴。
夜深人靜,婺源縣城空蕩蕩的街道上沒有其他行人,有良擡頭望了下夜空,認準方向後便徑直向着南山鎮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雖然不會輕功,但體内真氣充盈,背着數十斤重的半截屍身跑起來絲毫不費勁兒。夜裡的公路上也不見個人影,偶爾一兩輛外地牌照跑夜路的長途貨車一閃而過,誰也都未曾留意到他。
黎明時分,他終于來到了南山村的那座山梁上,放下了口袋坐在一塊大青石上歇息,不遠處的那片毛竹林的背後就是太極陰暈的所在了。
昨日剛剛起出了十一具屍骸,那些警員們已經把那兒都翻找遍了,按理說應該不會再來挖掘。在縣局法醫室自己故意說要将殘屍帶回河南,實際上就是放個煙幕彈,也不知那些警察們信不信。如今小建已經和部裡的高官搭上了關系,家裡人也馬上就會來接她,所以不用擔心。
隻是二丫怎麼樣了......
每當有良想起她以及肚子裡的孩子時,都會覺得胸前驟然間一熱,覺得甜甜的。而對妮子的印象卻越來越淡漠了,這麼多年過去,她竟然沒有長大,還似童年時的那個樣子,此刻,心裡頭總會有那麼一絲淡淡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