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體内老陰之氣竟然如此渾厚,老夫平生僅見,”嶺南猿公呵呵大笑道,“此戰痛快,再接老夫的’魇輪‘試試。”
他雙手環抱,将七色魇芒團成環狀,然後高速旋轉着奔向了有良,把空中的白霧攪動得形成了氣旋“嗚嗚”作響。
有良見狀大驚,這七色魇輪劈開了濃郁的老陰之氣,徑直朝着面門而來。他不敢硬抗,急忙閃身躲避,不料那魇輪竟然也随之改變了方向,死死的咬住了自己。
就在這危急關頭,已經退出圈外的二丫懷抱庸兒又轉身撲了進來,一道五色光暈斜刺裡沖出,頂住了七色魇輪。但她畢竟還是隻幼魇,功力遠不及嶺南猿公,七色魇輪一點點的壓将下來,“哇”的一口,她再次噴出了鮮血。
“保住庸兒......”有良此刻陰眼圓睜,面目扭曲,毛發俱立,奮力将二丫了推出丈外,自己挺身擋住了飛速旋轉的魇輪。
“噗”的一聲悶響,魇輪撞在了他的胸口,随即七色魇芒暴漲,空氣中彌散着焦糊的氣息。
無欲老僧盜畫得手,趁着無人注意悄悄的溜出了庭院,來到了老宅外,摸着懷中的畫軸仰天冷笑幾聲,然後消失在了黑暗中。
然而,他并未注意到,媚娘早已經悄無聲息的跟在了後面。
庭院内,空氣中彌散着濃烈的血腥味兒。
“有良哥!”二丫一聲驚呼,庸兒“哇”的大聲哭了起來。
有良此刻感覺到胸前火辣辣的一陣刻骨鑽心痛楚,鼻子裡嗅到自己皮肉焦糊的氣息。嶺南猿公的魇輪爆裂後從前胸骨直透鑽入有良的後背,炙熱的魇芒本可以燒焦他的内髒器官,但卻意想不到的瞬間激發了後胸椎内的那條隐秘斷脈。
人體除了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之外,還有一根“斷脈”,位于前胸劍突下與之相對應的後背胸椎内,粗細隻有一毫米多點,長也不過七十毫米。此“斷脈”形狀如一條細細的管子,内裡是一腔死血,早在母體精血結合成胎後就已存在。每個人都不例外,甚至連牛馬驢和豬狗羊等哺乳動物的體内,也都同樣的存在這一腔斷脈死血。
人随着年齡的增長“死血”也在增加,到了一甲子(60歲)就停止了。但凡中西藥的藥力都無法到達斷脈,即便是内家高手的真氣也完全循環不到這裡,千百年來多少武林豪傑嘗試着想要打開這條斷脈,但都無功而返,且大都走火入魔落下了終身殘疾。
二戰期間,侵華戰争中的日本731部隊為了找到任督二脈間的這條暗脈,解剖了成千的活體也沒能找到,蓋因此脈為先天元氣凝成,一旦手術破體,元氣一散該暗脈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史書曾記載,北宋時期,印度所羅門王教的靜樹大師曾經打開并修煉過斷脈,一直活到了明初逾三百歲。晚年登上珠穆朗瑪峰坐禅後再也沒有下山,至今在印度、錫金、尼泊爾和不丹等國都知道靜樹大師這麼一位奇人。本世紀以來,有不少西方探險者攀登珠穆朗瑪峰就是為了尋找峰頂上面的靜樹大師骨骸。
“哇......”有良口中蓦地噴出一道血霧,鮮紅之中竟然混雜着一絲絲的黃色霧氣。
他不知道,當年一代易學宗師郭璞在修煉“中陰吸屍大法”的時候,有意的加入了五黃煞氣作為護體煞氣,因為吸食屍體時會一并吸入各種有害的屍氣,有此黃煞護住經脈便不會有事。自古以來,風水術最忌的就是“五黃煞氣”了,因其是“形氣聲光風”諸煞中的煞中之煞,又名“正關煞”五行屬土,為土煞之極。
當年黃建國有五黃煞氣護體,老翠花上其身被一下震落差點魂飛魄散,可見這煞氣之烈。
有良是一代大陰人黃建國死後半個屍身傳功而得的“中陰吸屍大法”,盡管五黃煞氣也随之入體,但始終深深的隐匿沉睡于奇經八脈之中,未曾有機會得以激發釋放出來。
嶺南猿公乃是成年七色大魇,其魇芒何等厲害,鑽入有良體内理應是九死一生。怎曾想有良當年在塔巴林寺與夢遺大師比拼内力時,陰錯陽差的打通了斷脈,一則他自己并不知道,二是其從不練功,更不曉得如何利用斷脈的力量來提高修為。“中陰吸屍大法”被稱之為“中原第一邪術”,是一門偷懶的武學,根本無需自己刻苦練功,隻需多吸食别人的真氣便能增加功力,所以從未見到有良起五更睡半夜的勤學苦練。
白色的霧霭漸漸散盡,有良的衣服已然燒焦成了灰燼,他赤裸着上身,人已近似于瘋狂。
此刻,在清涼的月光下,右手上臂外側别陽穴上的那枚魇使令散發着白森森的冷光......
“咦......”嶺南猿公嘴裡發出驚愕之聲,“你這小子竟然是白光魇使令?”
“這與你何幹?”有良強忍着胸前的灼痛哼了聲。
“沒錯,這與你這隻老猴子何幹呢?”屋頂上蓦地傳來幹澀沙啞的話音。
月光下,一個穿着藏青色西裝、戴着黑框眼鏡和淡綠色護士口罩的男人站立在那兒,目光冷峻的注視着他。
“你是誰?八成又是一個趁火打劫的家夥吧。”嶺南猿公嘿嘿冷笑道。
幾名黑衣人上前粗暴的翻開背囊,抽出畫軸恭敬的交予嶺南猿公。
“哈哈......”嶺南猿公仰天長笑,“張道陵的《敦煌夜魇圖》終于到了老夫手裡。”
有良咬緊牙關上前欲奪回,無奈身子一軟幾乎站立不穩,二丫趕緊一把将其攙扶住了。
“趁火打劫?”屋頂之人淡淡說道,“老夫不過是前往大亞灣途經此地,見這兒有五色與七色魇芒顯現,因此才停車前來瞧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