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上次真的是進去了......”有良分辯着,噬磕針氣明明能夠刺破結界,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老妪摔在了你身上,不知可有受傷?”秋波老妪關切的問道。
有良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沒有什麼不适之處,口中仍舊是疑惑不解的說:“難道大洛莫的結界也同自然界的虛空一樣,可以漂移的麼?”
“應該不會,但凡人所制造出來的虛空結界都是預先設置好的,除非......”秋波老妪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有良問。
“預設了機關自毀裝置,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銷毀結界,用以防範将來之不測。”秋波老妪沉思着說道。
“既然如此,前輩,請跟俺去湘西鳳凰古城吧。”有良說。
“去苗疆做什麼?”秋波老妪詫異道。
“去尋找一幅畫軸,那裡面也有裸人花。”有良堅決的說道。
第154章
冉破爛
鳳凰古城,沱江北岸老營哨街的一間殘破的木屋内。
清晨的陽光透過牆壁上的窟窿射進來,照在冉老漢滿是皺紋的臉上,将其從睡夢中刺醒。他眯着眼睛,眼前一片金光,耳邊依稀聽得到飛機俯沖時的轟鳴以及炸彈的爆裂聲,夢中,他又再次回到了當年血戰騰沖時的場景中。
1944年5月至9月,中國遠征軍
第二十集團軍以6個師的兵力強渡怒江,向駐騰沖日軍發起了極為慘烈的攻城戰役。總共曆時127天,以犧牲國軍将士近2萬人的代價,全殲日守軍6000餘人,收複了騰沖城。
冉老漢當年是陸軍第54軍198師士兵,攻城戰役中被炸彈的閃光刺傷了雙眼,出現了嚴重的“飛蚊症”,最終導緻青光眼。由于雙眼半盲,他便退伍留在了騰沖,與當地的一名女孩兒成了家。自從第一個孩子出生時夭折以後,妻子便再也無法生育了,于是兩人相依為命,想着就這樣度過後半生算了。然而事與願違,五十年代初期的鎮反運動中,因其曾為國軍的身份而受到沖擊,妻子一病不起,不久便死了,而他則被強制遣返回到了湖南湘西老家,一生鳏居以拾荒為生,艱辛度日。
“唉,要到亡妻四十年忌日了......”冉老漢從木闆床上顫顫巍巍的爬起了身,嘴裡叨咕着。湘西距騰沖路途遙遠,自己的眼睛又半盲,所以自從被強制遣返回鄉已經快四十年了,卻始終未能去她的墳前祭奠,這事兒令其遺憾終生。
如今自己已是風燭殘年,來日無多,因此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返回滇西見亡妻最後一面,即便是客死他鄉也認了。
冉老漢胡亂的吃了點冰冷的剩飯,便開始收拾行裝。
鳳凰古城是個小地方,撿破爛拾荒本就不易,再加上自己目力有所不及,因此隻能勉強糊口,一點積蓄都沒有。這樣孑然一身倒也好,了無牽挂,冉老漢心裡這樣說着。
他從破木箱子的最底下翻出一個小布包,那是其珍藏多年的一枚騰沖戰役紀念勳章,幾十年來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管着,沒被政府收走。冉老漢将其帶在身上,這是他唯一值得紀念的東西了,他始終弄不明白,自己當年一直是在打日本人,從未對中國人開過一槍,為何解放後還要屢次遭受批鬥與不公平的待遇。
他的手無意中觸碰到了畫軸,這才想起來是昨天夜裡在聽濤山下的樹林旁拾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換點錢,于是便順手扔進了蛇皮袋裡。随後又找出幾件破舊的衣服和缺了口的搪瓷碗和小勺等塞了進去,最後望了一眼自己多年來暫以栖身四面漏風的破木屋,拎着蛇皮編織袋踏上了前往雲南滇西的漫長旅途。
四十年前,冉老漢被遣返押解回到湘西,那時雲貴高原下來的道路還很不暢通,如今則大不一樣,公路鐵路都很是便捷。但冉老漢手頭拮據根本沒錢乘車,所以也隻能徒步西行,途中偶爾也會遇上好心的司機載上一程。
這一日黃昏時分,他背着蛇皮袋疲憊的走在川湘國道上,天色陰沉,淅淅瀝瀝的下起了毛毛細雨,路上已無行人,偶爾有車輛在身邊疾駛而過。
前面來到了一個小鎮,公路邊上有食攤在售賣熱氣騰騰的鮮肉馄饨,有輛出租車停在了路邊,乘客與司機都坐在木凳上吃飯。
陣陣香氣随風飄來,冉老漢渾身打濕了又冷又餓,饑腸辘辘的站在食攤前,手裡數着幾枚硬币,遲疑着下不了決心是否買上一碗熱馄饨。
攤前坐着個瞎了一隻眼的獨臂殘疾年輕人,身旁則是一個面部纏着繃帶的女人,隻露出了一隻眼睛和半拉嘴巴,在默默的喝着馄饨湯。此二人正是有良和秋波老妪,自?k王山下來後找了輛跑長途的出租車,一路前往湘西鳳凰古城,在此處打尖吃晚飯。
“這位老伯餓了吧?”有良瞥見冉老漢窘迫的樣子,于是招呼攤主給他也盛上兩碗馄饨,并代付了飯錢。
“不,不......”冉老漢連忙擺手,但目光卻停留在了那冒着熱氣的馄饨上。
“老鄉,錢已經付過,您就别客氣了,趕緊趁熱吃吧。”攤主拽過一條闆凳,讓冉老漢坐下。
冉老漢道謝後,随即狼吞虎咽的吞食了起來,燙得嘴裡一個勁兒的“咝咝”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