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欲?”天智詫異的目光投向了無欲老僧,看樣子似乎并不知情。
鬼爪端坐在蒲團上,并不言語,牽扯到中國警方,作為日本人不便暴露自己的身份。
無欲老和尚料想這位徐警官乃有備而來,于是呵呵一笑承認道:“老衲便是無欲,什刹海王府也曾經去做過客,但并未殺人。”
“你就是無欲?”徐華聲故作驚訝狀。
“那麼這位先生呢?”徐華聲又轉向了清癯老者,方才在殿外已經偷聽到了方丈稱其為“鬼爪”,這很像是日本人的名字。此人沉着冷靜,不動聲色,是他首先發現自己在外面偷窺的,其武功應該不在無欲老僧之下。
“老夫是天智方丈的世交,迄今已有五十多年未見面了。”鬼爪搶先答道,他知道方丈這人迂腐厚道,從不打诳語。
天智點點頭,說道:“鬼爪先生還是當年滿洲事變的時候見過的,一晃都五六十年了。”不過,他還是說出去了。
“你是日本人?”徐華聲平靜的問着。
鬼爪點頭默認了,但并未吭氣兒。
徐華聲立刻聯想到了犬伏師,此人武功不弱,碰巧出現在京城,莫不就是那晚劫獄的同黨?
“哦,歡迎來到中國,前不久我還見到過一位名叫犬伏師的日本人呢,你們的名字都很怪啊”徐華聲仿佛不經意的脫口而出。
“‘犬’在日本是冷門的姓氏,姓犬山、犬養的都已經不多了,‘犬伏’則更是少見。”鬼爪冷冷答道。
“不過這位犬伏師已經死了。”徐華聲再次試探,眼睛餘光注意到了鬼爪面頰上的肌肉輕微的抖動了一下。
這個鬼爪一定與犬伏師有關,他心中十分肯定。
“徐警官,老衲确實沒有殺人,那天晚上在什刹海王府家中作客,從廁所裡出來回到客廳時,才發現王董事長父子倆已經斃命,他們應該是老衲如廁時所遭到的毒手。”無欲老僧在一旁極力解釋說。
“你為什麼不報警呢?”徐華聲質問道,但語氣已然較為柔和,王董事長父子的被殺與我費叔何幹?那是宿主徐警官的事兒。
“當時又無旁人在場,老衲怕被牽連到其中,所以才自行離開了。”無欲老僧的辯解蒼白無力。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徐警官竟然點點頭,嘴裡說道:“你一個出家人應該呆在寺廟裡才是,跑到王府去喝什麼酒嘛,難怪會惹上麻煩。”
“徐警官,您是相信老衲無辜的了?”無欲老僧面露喜色,他身居西山古刹多年,對警方多少還是有些畏懼。
“嗯,經過屍檢,證實王董事長父子二人是死于吸毒過量。”徐華聲說道,此番既不能與老和尚為敵,而且還要套出他與鬼爪之間究竟有什麼瓜葛。
無欲老和尚松了口氣,既然是死于吸毒,便與自己沒關系了。
“徐警官,您這麼辛苦,連夜查案,還沒用晚飯吧,要不要一起吃點?”無欲老僧面現讨好之色,自從屍變之後,他身上早已經沒有了佛門高僧的品行,也不再誦念佛号了。
“我不吃豬肉。”徐華聲厭惡的瞥了眼食盒内的醋溜肥腸,感到有些惡心。
“徐警官,你說那個叫‘犬伏師’的日本人死了?”鬼爪見氣氛緩和了,于是漫不經心的說着。
“沒錯,屍體足足有四百多斤重呢。”徐華聲答道。
“那麼屍首現在何處?”鬼爪又問。
“八寶山殡儀館,不過今日午間不慎丢失了。”
“丢失了?”鬼爪暗自吃了一驚,劫獄的那天夜裡,他發現了一位女警官又将犬伏師送回了秦城監獄,而且此人武功極高,并不在自己之下,因此當時才未敢輕舉妄動。
難道又是水沼和蜘手幹的?這兩個人非要在犬伏師身上找出《彌生殘卷》的下落,恐怕是枉費功夫。假如犬伏師在此之前已經得到了殘卷,應該早就跑回東京摩道院裡修煉去了,根本不會逗留在中原。
《彌生殘卷》肯定就在附近不遠的地方,他似乎能夠感覺得到。
這次來到中原,鬼爪始終在追尋神一朗的下落,日本領事館一直得不到關于他的任何消息。自其下飛機住進北京飯店,然後獨自一人外出,自此便杳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