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邊的小渡口,虛風道長向撐船的艄公打聽年初的時候,可曾見到有二男一女帶着兩個小孩兒從這裡渡江。
“時間太久了,記不得,記不得。”老艄公搖了搖頭。
虛風從小皮箱裡拿出紙和筆,惟妙惟肖的勾勒出了寒生、賈道長老祖夫婦以及沈才華和墨墨的素描像,最後在紙上畫了一隻藍紫金剛鹦鹉。
“呵呵,那隻大鳥啊,有的,有的”老艄公笑了起來。
“您見過他們?”虛風松了口氣。
“那隻大鳥的羽毛真好看,老爹活了一把年紀,還是頭一次看見呢。”老艄公回憶道。
語言描述遠不及形象意識留給人的印象深刻,這是追蹤學的一個重要原則,虛風道長點點頭,證實了朱寒生一行的南下路線。
當他最終渡過瀾滄江和怒江後,于黃昏時分,走進了人煙罕至的高黎貢山脈。
高黎貢山,又名昆侖岡。“高黎”是景頗族一個家族名稱的音譯,景頗語“貢”是“山”的意思,原意為“高黎家族的山”。
高黎貢山脈阻擋了西北寒流的侵襲,又留住了印度洋的暖濕氣流,因而這裡森林植被極其茂盛,素有“世界物種基因庫”和“生命的避難所”之稱。
由于人煙稀少,因此并無山路,隻有野獸踏出的崎岖小徑。虛風道長掏出古龍水,朝自己身上噴灑着,這樣就可以防止蚊蟲的叮咬,在山林間行走,此物是必需的。
夜空晴朗,月色如水,但林中卻是黑黢黢的,光線黯淡而朦胧,四下裡不時的傳來野獸的吼聲。
但凡野獸踩踏出來的路徑都很低矮,且樹枝葉蔓纏繞,人類實在是無法直立行走。
虛風道長搖搖頭,歎息了一聲,就在這時,隐約嗅到一股腥風臨近,他立刻警覺了起來。
前面不遠處,黑暗中出現了兩隻綠瑩瑩的眼睛,正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周邊“吱吱”鳴叫着的鳥蟲此刻都沉寂了下來,鴉雀無聲。
虛風定睛細瞧,見那獸身形巨大,斑斓色的皮毛,原來是一隻成年孟加拉虎。他知道,自己已經闖入其領地,一場厮殺是避免不了了。
就在孟加拉虎狂吼一聲,即将撲過來的時候,虛風撂下小皮箱,就地一滾,現出了自己的原形――一隻翠綠色的巨型中華大刀螂。
但見大刀螂揮舞起兩隻如鐮刀般的捕捉足,綠色的複眼冷靜的盯着孟加拉虎,蓄勢待發。
那隻孟加拉虎昂起了腦袋,兇惡的咆哮了幾聲,然後縱身躍起,張開血盆大口淩空撲将下來
中華大刀螂後發先至,右前足閃電般的一揮,蓦地慘叫聲起,孟加拉虎的一隻前爪竟然被齊刷刷的削斷,那大?x疼得“嗷嗷”直叫,一瘸一拐的掉頭落荒而逃。
大刀螂一隻前足勾起地上撂着的皮箱,另一隻前足撿起衣褲,以極快的速度鑽進了那條野獸小徑,四隻後足奔跑如飛。但聞“簌簌簌”一陣枝葉響動,直奔高黎貢山頂而去。
中華大刀螂翻上了高黎貢山,遙望山腳,月光下的恩梅開江恍若一條玉帶般,反射着清冷的白光。大刀螂展開雙翅騰空而起,前足勾着小皮箱,“嗤喇喇”的飛下了山峰,如同一隻綠色的大鳥,滑翔着落到了江邊的竹林之中。
大刀螂揮舞着兩隻鋸齒般的前足,連削帶鋸,輕易的伐倒了數十根碗口粗的毛竹和一些藤蔓。
虛風恢複了人身,穿戴整齊後,開始動手用毛竹與藤條紮了一隻竹筏,然後坐下來休息。待天亮之後,将竹筏推到水中,放上皮箱,然後手撐竹篙,沿着恩梅開江順流而下。
恩梅開江發源于青藏高原,流經滇西北的一段稱“獨龍江”,接納高黎貢山西麓各山溪,向南流至密支那北與邁立開江彙合,構成伊諾瓦底江的正源,全長四百八十餘公裡。此段江水湍急,不通舟楫,虛風隻有用竹筏漂流向下,兩岸俱是崇山峻嶺和原始森林,甚少見到山寨和農舍,屬于人煙稀少的蠻荒之地。
寒生等人肯定也是砍竹紮筏飄往下遊的,他心裡尋思着。
兩日後,竹筏已經漂流到了下遊,江面逐漸開闊起來,水流平緩,已經可以見到有漁民在撒網捕魚,兩岸村莊農舍炊煙袅袅。
此刻,虛風道長饑腸辘辘,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三天多沒有進食了。
左岸有一處圩鎮,人聲鼎沸,仿佛集市一般熱鬧。
他撐着竹筏靠邊泊下,然後拎着小皮箱疲憊的上了岸。
這裡果然是一處喧嚣的集市,四面八方停着破舊的大篷車,人們很多都是從幾十裡外的山寨趕來的。籮筐裡擺放着各種山貨、土特産、鮮花以及蔬菜水果等等,臉上的笑容自然而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