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道長上前一抱拳:“不知這位大師如何稱呼?”
“枋長老,”胖大和尚到目光落在了賈道長身上,不覺微微訝然,“你是誰?中原江湖上有如此内功之人怕也是不多。”
“在下賈屍冥,全真教前任掌門。”賈道長朗聲答道。
“嗯,王重陽門下香火不繼,一代不如一代了。”枋長老鼻子哼了一下,仿佛不屑一顧似的。
賈道長聞言默不作聲,全真教如今自然不及師祖當年,說得也沒錯。
枋長老的目光又落在了寒生身上,搖了搖頭,此人根本不會武功,一絲内力都沒有。
“咦,”他直盯着沈才華,口中詫異道,“這孩子體内祝由氣場極盛,傷了本尊門下弟子的就是你吧?”
“是我又怎麼樣?老和尚趕緊放了墨墨!”沈才華的目光毫不畏懼,嘴裡大聲喊叫道。
枋長老聞言直搖頭,不由得連連歎息:“看他和墨墨兩個也有十幾歲了吧?智力竟然都如此的低下,就如同五六歲的小童,這就是藍月亮谷高人所教導出來的麼?簡直是誤人子弟。”
“胡說八道!”老祖在一旁可沉不住氣了,怒氣沖沖的說着,“我的女兒豈容你這老秃驢說三道四,她是天下最聰明乖巧的孩子。”
“說得不錯,墨墨确實是塵世間最具天賦異禀的孩子,隻可惜遇人不淑,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年的大好時光。”枋長老神情看似極為不滿。
寒生心裡又何嘗不清楚,藍月亮谷雖為世外桃源,也幾乎可以長生不老,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淨土。可是畢竟脫離了社會,才華和墨墨的生活盡管能夠無拘無束,但其智力與社會經驗則遠不及塵世間的同齡孩子。這一點,從有良身上就可以明顯的對比出來,隻不過才短短數年時間,有良就已經從一個不谙世事的狹隘少年,蛻變成了隐約具有俠士之風的成熟男人。
“枋長老所言甚是,”寒生點點頭,“所以我們從藍月亮谷中出來,就是要送這倆孩子去香港念書的。”
“此言大謬,”枋長老更是嗤之以鼻,“簡直迂腐,當今世上讀書的孩子多了去了,又有哪個能真正的堪稱大器?無非又是一幫新的酒囊飯袋罷了。”
“枋長老的意思是”寒生平靜的望着他。
“墨墨既然是本尊的徒孫,自然要留在降頭島學藝,如此才能成為當今世上最偉大的降頭師。”枋長老哈哈長笑不已。
“枋長老,此話卻不敢苟同,”寒生反駁說,“作為父母長輩,心中并不冀望于子女日後如何的出人頭地,而是要孩子的一生平安健康和快樂便足矣。東南亞降頭師以邪術見長,據悉百姓都避而遠之,即使成為了當今世上最厲害的降頭師,亦不見得就幸福快樂。當年的大國師蒙拉差翁.炳的法術已經算是登峰造極,最後還不是一樣死于非命?倒還不如普通尋常百姓,知足、安穩的度過一生。”
“哼,那隻不過是蒙拉差翁.炳的腦袋愚鈍,學藝不精的緣故。兩百年前,本尊座下曾有十二頭陀,俱是飽學之人,隻可惜天賦稍差,結果都戰死了。而墨墨身賦異禀,遠超她師父和十二頭陀,若是假以時日,必将能達到本尊的層次。到那時,她将具有不死之身,自由穿梭虛空,豈不比那些蠅營狗苟的草民百姓活得快樂?”枋長老嘿嘿的冷笑。
賈道長覺得這樣辯論下去毫無實際意義,于是開口說道:“枋長老,請問墨墨現在哪裡?我們還是聽聽她自己的主見,是願意同母親回家呢,還是留下來跟随你學藝。”這個枋長老武功高深莫測,合衆人之力也未必赢得了他,所以能夠不動手解決最好。
枋長老微微一笑,輕輕的一掌淩空拍向石壁,蓦地,石壁瞬間變成了透明,就如同一幅巨大的電視屏幕。
清冷的月光下,一座青石平台,墨墨雙目微閉的盤腿端坐其上,身子四周的東南西北角上,各自站立着一隻渾身赤裸的小鬼,兩隻眼睛正虎視眈眈的盯着她。
“墨墨,我的女兒”老祖見狀扯開嗓門高聲的呼喚着。
墨墨聞言睜開了眼睛,目光直視過來,口中喃喃自語:“媽媽”
“你在那兒幹嘛?快回來啦。”老祖緊忙叫道,急得直跺腳。
枋長老得意的嘿嘿一笑:“墨墨已經開始修行‘鏡像’了。”
“即是修行,長老為何将其關在石壁之中?”寒生質問道。
“她并未囚于石壁,而是身處折疊虛空之中,這樣就無人能夠打擾了。”枋長老回答說。
“什麼‘折疊虛空’?”寒生狐疑的目光瞅着他。
“呵呵,這就是本尊要傳授墨墨‘陰魔功’的終極法術‘魔像’了。”枋長老微笑着避而不談。
“墨墨,你能聽到和看見我麼?”沈才華抱着吸子筒,匆匆跑到石壁下,使勁兒的揮舞着小手。
“能看見,也聽見了。”墨墨俯視着沈才華,神情憂郁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