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就在酒桌上召開一次臨時黨小組會議,議題主要是統一思想,幫助小閻同志提高自身的革命覺悟,在大是大非面前認清形勢,站穩階級立場”邢書記面色嚴肅,宛如當年在縣委禮堂做報告時的語氣口吻。
“相公,閻捕快為何要提高‘覺悟’呢?”可兒不解的問道。
“可兒,”邢書記柔聲回答說,“小閻同志目前的思想覺悟還達不到他父親那樣的高度,因此需要黨内對其批評和教育。”
閻隊長心想這都哪兒到哪兒啊,這位邢書記怕是腦袋有毛病吧?
“可兒明白了,”可兒拍拍小手,笑吟吟的說道,“閻老爺子行俠仗義,不顧個人安危而出手相救我們,可他的兒子身為衙門捕快,在親情方面難于取舍,因此相公才出面幫他提高‘覺悟’的。”
“可兒真是聰明伶俐,政策水平提高的很快嘛。”邢書記贊許的目光望着她。
閻隊長仍就是一言不發。
“閻捕快,”可兒決心幫助相公來說服他,于是笑容可掬的說着,“《大清律》規定,除謀反、謀大逆、謀叛以及大不敬之罪外,其他任何罪‘子為父隐、妻為夫隐’均不為過。所以隻要你不再擔心犯法之事了,‘覺悟’自然就提高了呀”
“《大清律》?”閻隊長越聽越糊塗了。
第三卷
《柯笛遺音》
第111章
真相
邢書記語重心長的稍微的責備了一下:“可兒,《大清律》那是封建剝削階級的産物,如今是社會主義社會了。‘子為父隐,妻為夫隐’是孔老二儒家混淆階級鬥争,麻痹廣大人民群衆的精神鴉片。你還要多學習一些基礎理論知識,這樣才能跟得上形勢啊。”
“相公教訓的是,可兒日後自當多多請教。”可兒撒嬌似的依偎在邢書記肩頭。
“什麼是‘子為父,妻為夫’,到底要隐什麼?”閻老爺子不解的問道。
無燈教授在一旁微笑着給予了解釋:“自西漢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曆朝曆代均提倡以‘仁孝’治天下,律法當中加入了‘親親得相首匿原則’。譬如父親犯了罪,兒子為其隐瞞是為孝,丈夫犯罪,妻子隐瞞是為德,在律法上均不加以追究。反過來,兒子犯罪,父親為其隐瞞,妻子犯罪,丈夫隐瞞則是為仁,若非死罪都可赦免。”
“你們說了老半天,無非是想讓我看在父親的份上,網開一面是麼?”閻隊長冷笑着,“我身為刑警隊長,國家的執法人員,怎可以徇私枉法?邢書記與郭可兒是公安部通緝的十大要犯,不但盜竊國家珍貴文物‘千年古屍’,而且還偷獵珍稀野生動物。更有甚者,在馬底驿客棧下毒,導緻多名國家公職人員昏迷,然後趁機搶奪一輛警車畏罪潛逃,至今逍遙法外。昨夜,你們又喬裝打扮,公然在縣公安局裡劫走人犯。試想想,作為一名共産黨員,人民公安警察,肩負着維護社會治安的重任,即便是老爹牽連其中,我也不能夠徇私隐瞞。”
“小閻同志,”邢書記嚴肅的說道,“你對黨和國家的一片赤誠本書記看在眼裡,但唯物辯證法要求我們凡事都要透過現象看清本質,絕不能人雲亦雲。我現在問你,如果公安部的通緝錯了呢?”
“錯了,怎麼會?”閻隊長哼了聲。
“公安部也是由人所組成,是人都會犯錯誤,毛澤東同志晚年不是也犯了嚴重的錯誤嗎?難道公安部的領導們還能比主席高明?”邢書記的言辭擲地有聲。
“錯在哪裡?”閻隊長不服氣兒的反問道。
“你知道那具‘千年古屍’是誰麼?”邢書記問。
“通緝令上講是國家文物。”閻隊長回答。
“不,那具古屍是可兒的父親郭儒昌。”邢書記嘿嘿冷笑。
“什麼”閻隊長聞言一愣。
“本書記從國家文物局的手裡搶回嶽父的屍體回鄉安葬,何罪之有?”邢書記悲憤的說道。
“可兒實在不願看到爹爹的遺體被人用刀切割,放到玻璃罐裡讓人觀賞,所以才與相公一道進京偷屍”可兒想到傷心之處,不覺淚流滿面。
閻隊長愕然的望着他倆。
“所謂的‘偷獵國家珍稀野生動物’更是欲加之罪,癞頭鼋、鬼蝙蝠和大靈貓都是可兒的寵物。那位楊所長根本就是不學無術,加之邀功心切,謊稱是什麼‘凹甲陸龜’、猞猁和翼手類新物種,簡直贻笑大方。”邢書記越說越氣憤,吐沫星子都飛濺出來了。
“那麼在馬底驿客棧,你們為何要暗中下毒,導緻劉書記、屠局長等一幹警員昏迷不醒?”閻隊長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