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呵緊忙彎腰抄起小建,一步步的走上台階,來到了龍椅前,輕輕的将其撂在了地上。
朦胧中,蠱人身穿一套藏青色的中山裝,臉上仍舊戴着口罩,犀利的目光在眼鏡片後面盯着阿呵。
“在德陵公墓,小建可否與外人接觸過?”他問。
“回禀主公,不曾有任何人接近她,屬下一直都在其身邊看護着。”阿呵撒了個謊,沒有透露那兩個小男孩兒的事情。
“嗯,待本尊來瞧瞧”蠱人說罷抓起小建的手腕,柔軟的手指搭在了她的“寸、關、尺”三部脈上,随即嘴裡輕輕的“咦”了一聲,“但凡皇陵都是位于風水極佳之處,一般經數百年後,磁場慢慢的耗盡。然後邪祟便會接踵而來,無非是想要沾上點皇家龍脈吉氣,而且又能避免了犯煞。小建的脈象平和,不浮不沉,不遲不數,不細不洪,有氣有神有根,并不像是中邪的症狀。”
“那她為何一直都喚不醒呢?”阿呵措辭謹慎。
“嗯,待本尊來拷問一番便知,”蠱人說罷定睛細瞧,口中不禁喃喃的說道,“此女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笑非笑含情目,腮凝新荔,鼻膩鵝脂。唉,若是早生個一千三百年,中原又豈有武則天之禍?”
阿呵在一旁默不作聲。
“想那武昭儀方額廣頤,竟能篡我李氏江山,楊貴妃肥碩臃腫,卻足以令玄宗丢魂,簡直是李家奇恥大辱!你看看,此女才是傾國傾城之色,本尊日後之佳偶,呵呵”蠱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小建,口中厲聲吩咐說,“阿呵,你要替本尊好生的照看着,絕不許任何男人碰她,殺無赦。”
“主公,那有良呢?”阿呵小心翼翼的詢問着。
“哼,這個瞎眼斷臂的家夥一直在暗地裡搗鬼,若不是為了探得藍月亮谷秘密通道所在,本尊又豈能留他到今日?”蠱人惡狠狠的說道。
“主公英明。”阿呵嘴裡趕緊恭維。
蠱人伸出一隻手掌,輕輕按在了小建的頭頂上,随即輸入一絲柔和的真氣,想要令她蘇醒過來。
蓦地,一團黑霧從小建的囟門内湧出,死死的頂住了真氣。
“哦,原來是‘怨靈’在作怪啊”蠱人驚訝道,“大膽孽障,不在皇陵裡老老實實的呆着,竟敢來戕害老夫的愛徒,本尊這就叫你們灰飛煙滅。”說罷,掌中慢慢的加大了真氣,但他生怕傷着小建,所以沒有發出魇芒。
“住手!”小建突然開口講話了,“你是何人,幹嘛多管閑事兒?”
蠱人嘿嘿冷笑着:“區區一幫遊魂野魄,也敢來乾清宮作祟?”
“這裡是紫禁城乾清宮?”小建的驚訝之色溢于言表。
“正是。”蠱人傲然說道。
“原來是滿清鞑子!那你是多爾衮還是玄烨?”這話自小建的嘴裡說出來,聽着很是詭異。
蠱人聞言沉默片刻,然後緩緩說道:“原來是明末清初被清軍屠殺的百姓怨靈,如今已經三四百年過去了,大清早已覆滅,你們的魂魄竟然還隐聚于皇陵之中,經久不散,卻是為何?”
“我們并非是清軍所殺,而是平西王吳三桂這個老賊,竟然連婦孺都不放過冤魂之所以經久不散,就是等待機會找到老賊的墓葬,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小建咬牙切齒的說着。
“可惜吳三桂三百年前就死了,”蠱人冷冷道,“康熙二十年,清軍攻破昆明,在安福園石橋水底下找到吳三桂的骨灰匣。康熙命人将‘逆賊吳三桂骸骨分發各省’示衆,如今早已屍骨無存。”
小建愣住了,許久沒有作聲,面現疑惑之色:“道聽途說,未必可信。”
蠱人解釋道:“此事記載于《清聖祖實錄》之中,應該不會錯的。”
“你既然是三百年之後的人,又未曾親眼所見老賊,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小建理直氣壯的說着。
蠱人鼻子“哼”了聲:“本尊活了一千三百餘年,曆經數朝,豈有不知之理?”
小建依舊不作聲,大殿内一片死寂。
“話已經都說清楚了,你們難道還想賴在本尊愛徒的體内不成麼?”蠱人嘿嘿冷笑着。
“我們不出去。”小建斷然拒絕了。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尊将你們打得魂飛魄散了”蠱人怒道,說罷手中白森森的魇芒驟起,掌下的黑霧“哔哔啵啵”一陣靜電閃爍,頓時化為一縷青煙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