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7頁)

聽到大姐問起,她就解釋道:“前兩日下大雪,娘受了風寒,我還煮了姜湯給娘喝,也一直不見好。”

風寒雖不是什麼大病,但搞不好還會要了命,這樣拖着也不是個事兒。

“怎的也不給娘抓副藥?”

六月搖了搖頭,“我們沒有錢。”

兩個多月前蘇九月回來的時候給了家裡五兩銀子,按理來說這五兩銀子足夠他們全家過個一年半載了,又怎會連買藥的錢都沒有?

蘇九月滿心疑惑,弟弟妹妹們也說不清楚,她還是決定自己去問問。

“爹!娘!我回來了。”

張氏原本正坐在床上啜泣,聽到她的聲音連忙用手摸了摸眼淚。

就連坐在一旁凳子上的蘇大牛也轉過頭來,甕聲甕氣地說道:“你回來了。”

蘇九月嗯了一聲,将帶來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我婆婆說快過年了,讓我和錫元給你們送點吃的過來。”

張氏聽說女婿來了,連忙就準備下炕,卻被蘇九月攔住了,“娘,您躺着,我讓錫元在外邊等着哩。”

蘇大牛也明白不好讓女婿一個人在外邊,就站起身,“我去跟女婿說會兒話。”

屋子裡就隻剩下蘇九月和張氏兩人,蘇九月連忙來到炕邊兒,伸手摸了下她娘的額頭,“娘,好端端的您怎的受了風寒?也不說抓點兒藥吃,馬上就年跟前兒了,若是病情加重了,那該如何是好?”

張氏看她一臉關切的模樣,擠出了一絲笑容,“哪裡有那麼嬌氣?扛兩天就過去了。”

蘇九月卻說道:“怎的方才我聽六月說您已經病了好些時日了?”

“莫要聽小孩子瞎講,病了沒幾日,今日我都感覺好些了……咳咳咳……”正說着她又咳嗽了起來。

蘇九月連忙伸手幫她拍了拍背,“您還說好些了呢?這都咳成這樣了,來我幫你摸個脈。”

她掀起張氏的袖子,手指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的脈搏上。

這一摸她就更氣了,一張小臉兇巴巴的活像學堂裡的老夫子,“您都病的這樣厲害了,怎的就不聽呢?抓幾服藥能用得了幾個錢?您也不想想,若您有個好歹,弟弟妹妹們該怎麼辦?”

張氏聽她這麼說,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沒錢了,家裡真的沒錢了……”

蘇九月眉頭一挑,眼睛睜得大大的,“我送回來的五兩銀子都沒了?您幹什麼了?這麼快就沒了嗎?”

張氏半是自責,半是心疼,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都是我不好……我讓你爹拿了錢去買了五十斤的面回來,剩下的銀子都鎖在櫃子裡。”

“正巧那日你舅舅來,說想在牛頭鎮上擺個攤兒賣豆腐,也算是個營生。不過磨豆腐的那些家當都需要錢,他便央着我們借給他,說是等回頭掙了錢分紅利給我。可誰知道牛頭鎮竟然出了亂子,置的那些家當全被砸了……”

她這樣一說,蘇九月心裡頭也後悔,當時鎮子外邊開始亂的時候,她就應該回來報個信兒的,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居然會被牛頭鎮的風波牽連到。

“我知道這事兒怪我,你爹也怪我。可是我有啥子辦法?銀子已經沒了,幸好家裡還有些面,不然我又怎麼對得起毛毛他們。”

蘇九月看她哭得可憐,心中默默歎了口氣,從腰間掏出帕子幫她擦幹了眼淚。

“娘,您快别哭了。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等你養好了身子咱再掙回來就是。這種天降災難,誰又說的準呢?”

蘇九月前些日子繡帕子還掙得了二兩銀子,還有平日裡婆婆給的零花錢她也存下不少,這次回來足足帶了二百個大錢。

她從腰間掏出荷包放在桌子上,“娘,這是婆婆給我的零花錢,還有我平時繡帕子攢的,待會兒拿一些去抓點藥回來,你先看好病。不然沒人照顧毛毛他們,爹那邊我也去勸勸。”

張氏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荷包,也顧不上哭了,“你婆婆怎麼給你這麼多零用錢?快拿回去,怎能一直讓你貼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