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宗元也知道自己在外頭漂泊已久,現在可能形象有些不大好,思忖了片刻,他也點了點頭,然後可憐巴巴地看向了吳錫元。
吳錫元還着急去書院,看到他的眼神,也不好不過問,隻能問了一句,“怎的了?”
“我……身上沒有錢……不如你先借給我,等我回頭加倍還你?”
借錢給他當然沒問題,吳錫元知道他的身份,能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同他賣個好,往後對自己來說,那可是受益無窮的事兒。
隻是這錢要怎麼借還是另外一門學問,如果手頭有一千兩銀子,那我借給他二兩并不算什麼事兒。可若是手頭隻有一百個大錢,全部借給他,那可就是生死之交了。
吳錫元小心翼翼的從自己懷中掏出媳婦兒給他繡的荷包,青竹圖案,上頭的竹葉繡的活靈活現,他的同窗也詢問了好幾次,可把他自豪壞了。
他從荷包裡邊數出八十個大錢遞給了他,“這是我走的時候,我媳婦兒給我的生活費,總共也就一百五十個大錢,這些就先給你吧。”
穆宗元捧着沉甸甸的一把硬币,心中久久不能平靜,這或許是他這輩子最為窘迫的時候了。
他想了想,又從脖子上摘下來一個吊墜遞給了吳錫元,“這個你且收下,待他日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就拿這個來換錢。”
先前兒家裡丢了他的玉佩,可給家裡惹來了不少麻煩事兒,現在家門口還有人盯着呢!他這身上的物件一個個都是燙手的山芋,雖說是值錢的好東西,但說不好就沒命花了。
因此他連忙擺了擺手,“怎麼說咱們也是在屋檐下一同生活過的,我信得過你的為人。再說了,也不過就是八十個大錢,還不還的都行。”
穆宗元眉頭一皺,借錢不還,那他成了什麼人了?
他沉聲說道:“你不要也罷,但錢我卻一定會還給你的!”
他說的斬釘截鐵,吳錫元也信。
就算是他不還,能在心中念着自己的好,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您順着這條巷子往前走,在路口的地方就有一家客棧。等您洗漱完畢,從客棧裡頭出來,先去蘇大将軍府上。蘇大将軍雖然說和燕王結了親,但也算是中立勢力。且他府上的下人可沒有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壞毛病,您讓蘇大将軍出面,請東廠、長公主和燕王分别出人送您回京便是。”
穆宗元聽他說的這樣簡單,自己從前卻都沒有想到,也不知道該說這人聰明,還是自己從前過于擔憂了。
他再次對着吳錫元行了一禮,“多謝錫元兄提點。”
能被未來皇帝稱呼一聲錫元兄,吳錫元心中隐隐也覺得有些值了。
吳錫元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等他抵達書院的時候,書院裡邊已經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
他将孔立興給他引薦的書信遞給了門房,門房那邊也跟孔立興打過了招呼,知道今天會有新的學子來這裡報到。
他們查看了引薦信,給吳錫元發了一套書院的衣服,就讓人帶着他去了他的住處。
書院裡都是四個人一間屋子,吳錫元來的晚,這間屋子已經住了三人。此時屋子裡空無一人,想必他們都去讀書了。
吳錫元将自己帶來的東西放下,下人又帶着他去了學堂。
還有兩個月府試就要開始了,此時書院裡的學習氛圍十分濃重。
吳錫元走到學堂門前,見到夫子拿着一本書,搖頭晃腦的念道:“要識中庸義,中庸乃是庸。
不須求勝解,隻此是奇功。”
這句詩吳錫元曾經學過,是《中庸》裡的一句。
緊接着,夫子就點了兩人起來背誦。
能進浩遠書院的自然不是凡人,等兩人背誦完之後,夫子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可見你二人是下了功夫的,隻是讀書一道,不僅要能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這樣在做策論的時候,才能引經據典,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