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戶生在一旁看着,倒是也能明白他此時的心情。
心中也不由得感慨,這老太太這輩子能嫁這麼個男人屬實不錯。
他行醫多年,見多了讓背後下黑手的,傾家蕩産替發妻醫治的倒是少數。
“老丈,旁邊有石凳,咱們去那裡等。”
老丈應了一聲,一步三回頭的跟他走過去坐下。
黃戶生為了緩解他的緊張,便笑着同他話家常。
“老丈,聽聞你還有個兒子?”
說起兒子,老丈的眉頭果然舒展開來,“是啊,還有個兒子,兒子走了快三年了。如今我跟他娘又來了京城,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找到我們。”
正說話的時候,白術給他們兩人奉了茶水上來。
黃戶生又好奇地問道:“不知令公子去了何處?怎的許久未歸家?”
老丈臉上的神色精彩極了,半是驕傲半是心疼地道:“我兒去參軍了,他自幼習武,身手了得。他走的時候同我們老兩口保證過的,一定全須全尾的回來!”
其實說這話,他自己都将信将疑。
三年了,一丁點兒的音信都沒有,兒子還活着嗎……
黃戶生看了一眼他的眼角,心中十分慚愧,覺得自己揭了人家的傷疤,便急忙說道:“老丈,你放心,令公子定然會回來的!”
老丈用衣袖抹了一下眼淚,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借您吉言了。”
黃戶生又說道:“老丈,您喝口水,咱們慢慢等。您是個好人,好人有好報,令夫人和公子都會平安的。”
老丈兩隻手交叉在一起,攥得緊緊的,嘴巴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這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壞事,平時鄰裡之間有個什麼需要幫忙的,他也都幫了。
此時的他是真的希望老天能夠給他一條生路,若是老伴和兒子有個三長兩短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獨活在這世上。
看着耳房裡一盆一盆端出來的血水,老丈更是将自己的手都掐成了青紫色。
“黃大夫,我家老婆子不會有事兒吧?這麼多血,她的身體怎麼吃得消啊!”
黃戶生心中的緊張不比他少,這時候也顧不得安慰他了,立刻喊了白術飛快的寫了個方子喊他去抓藥。
“快!水一沸騰就趕緊先端一碗過來!速度要快!”
“黃芪,你去找夫人,讓切兩片百年老山參來!”
他自己的夫人自己清楚,再怎麼摳,這種救命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含糊。
看着他有條不紊地指揮着,老丈也不敢上前打擾,隻能雙手合十閉着眼睛虔誠地念着佛。
終于,漫長的一個時辰過去了。
事到如今,黃戶生心裡也清楚,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他能做的都做了。
耳房的門開了,王醫女走了出來。
她身上有許多血污,可臉上卻帶着些喜悅,“成了,我摸了老太太的脈搏,性命暫時應當算是保住了,後頭的調養可就看你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