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撇了撇嘴,但到底還是有些怕陸嬷嬷,便接過了蘇九月手上的水壺,說道:“姑奶奶,還是奴婢來吧。”
蘇九月将水壺遞給了她,“兩位先稍坐片刻,我去給嬷嬷騰屋子。”
家裡的屋子有限,人口又多,原本隻有一間空屋子還讓宋書言住了。
今兒陸嬷嬷來得突然,劉翠花隻好讓宋書言先搬去他們主屋去。
反正幼時她家幾個孩子都是跟她們夫妻兩個一張炕上長大的,書言年紀又小,同他們住幾日也不打緊。
劉翠花将家裡的難處告訴了宋書言,宋書言立刻就應了下來。
想當初他不過是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的,劉嬸子不僅收留他,還讓他跟他們睡一張炕,他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不願?
“嬸嬸,我把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了,給客人騰地方。”
在他心裡自己已經是不一樣的了,現在他也是這個家的一員,新來的這兩個才是客人。
他的東西本來就不多,隻有劉翠花幫他改的兩身舊衣裳,鞋子倒是新做的,男孩子比較廢鞋,先前兒阿福給他買的那雙鞋子早就被他跑破了。
不到一時三刻,屋子就收拾出來了。
蘇九月還拿了塊抹布,将屋子裡家具都齊齊擦了一遍。
劉翠花又拿了一床幹淨的被褥給她們兩個換上,才将陸嬷嬷和秋月請了進去。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家裡比較小,隻能委屈二位住一個屋子了。”
陸嬷嬷在來之前就料到會是這樣,畢竟她們來的可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吳家能給她們收拾出一間屋子,不用和家裡其他人擠在一個屋,她都已經很驚訝了。
“老嫂子,你客氣了,我們兩個原本就是來幫忙的,怎的還讓你們忙活了好半天。”
劉翠花笑着擺了擺手,“這有啥忙活的,今兒趕了一天的路,應該也餓了吧?我去給兩位煮點面條兒吃。”
說着她便風風火火地出了門,蘇九月見狀也連忙去給她幫忙。
屋子裡隻剩下陸嬷嬷和秋月兩人,秋月四下環顧了一圈兒,臉上一臉的嫌棄,“這屋子破成這樣,還怎的住人啊?還總是有股怪味兒,真難聞!”
陸嬷嬷聽着她的話,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對着秋月說道:“秋月!我若是知道你是這麼個拎不清的,我說什麼都不會帶你來!”
秋月被陸嬷嬷這樣一說,也有些怕,但心中到底是不服的,便小聲嘟囔道:“奴婢也沒拎不清,實在是這裡确實不大好,嬷嬷您自己怕是也不習慣吧?”
陸嬷嬷斜睨了她一眼,“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家應當也是鄉村出身的吧?三年前夫人買你回來的時候,你也不過是個小村姑模樣,憑什麼嫌棄人家?姑奶奶無論是什麼出身,隻要她的幹娘是嶽夫人,她就是你的主子,就高你一等,你可莫要執迷不悟。若是你再擺不正自己,那你便趁早回去,少給我惹事兒。”
秋月被她說得低下了頭,甭管她心裡是怎樣想的,至少面兒上是妥協了。
蘇九月和劉翠花婆媳兩個可沒點什麼心眼,也從來沒覺得自己被人冒犯了,兩人一邊燒火,一邊唠着家常。
“我瞧着那個陸嬷嬷倒像個規矩大的,正好這幾日讓桃兒和果兒也跟着學學,不說旁的,能跟着見個世面也是好的。”劉翠花說道。
蘇九月點頭應下,“娘,應該也讓我跟着學學規矩,若是錫元回頭真做了官,我也不至于讓他失了面子。”
她能處處為着自己兒子着想,劉翠花哪兒能不樂意?便笑着說道:“那照着你這樣說,娘也得跟着學學?”
蘇九月想了想,也覺得可行,“那咱們一起學!”
她這個婆婆從來不會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有些東西學不學都無所謂,先前兒自己學三字經的時候,她還跟着認了幾個字。
“你這次去雍州城見着錫元了?他還好麼?可有瘦了?”
兒行千裡母擔憂,雖然知道自己兒子是去讀書的,但做娘的還是擔心兒子吃不好睡不好,會不會與同窗起龃龉。